这世上没有任何免费的午餐。

容怀瑾怔怔的坐在地上，深呼吸后才道：“我依稀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世人皆言你在北冥山设下的结界不仅是为了让世人不能进入，还是为了镇压底下的凶兽饕餮，所以北冥山的那层结界是整个修仙界内最强盛的结界屏障，但我那时被庐山他们算计，半夜被送到后山。”

我……

容怀瑾有些哽咽，眼眶更是红了一圈，但他性格向来不是轻易爱向人示弱的，所以他并没有太失态，只是失神道：“我，我，庐山告诉我，他们那时只是将我送到后山，本想吓吓我的，但是等我醒来后，我却躺在北冥山的山梯，我一睁眼你便在我身后，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或许是忘记了。”

将肃半蹲着在他眼前，回忆起一切的他，已经没有魔主将肃时的那股时常流露出来的肆意霸道，只有北冥宗主才有的冷静自持，他道：“我记得的，但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容怀瑾抬起头看他，颇为意外：“什么？”

向来孤傲的北冥宗主为了哄他的道侣，难得的将埋藏许久的小秘密给分享出来：“你刚离开济北城时，曾在莲花城歇脚，我那时刚从附近的秘境离开，本想回去在秘境采到的灵草制成丹药，但却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拖累了。”

嗯？

北冥宗主继续道：“现在想想，或许真是天道在故意给我们制造见面机会，我那时暂居在客栈，你也在，你或许是忘记了我，但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容怀瑾凑上去，亲了亲北冥宗主左眼下的刀疤，后者没有躲藏，只是静静地跟他对视，容怀瑾笑道：“宗主长的这么俊美，若是你那时在客栈用本身跟我见面的话，我必定会主动与宗主搭话做朋友的。”

北冥宗主干咳一声：“后来在北冥山的山梯，我刚制成丹药，按计划将丹药送给掌门后，我就该闭关的，但等我回来时却在山梯遇到你。”

“你那时便要闭关了？”

谈到不想回忆起来的过往，北冥宗主的脸色有些冷漠，他点头：“我那时的无情道已经修炼到至关重要的地方，必须要闭关了，黑乌鸦应该同你提前过的。”

容怀瑾点头，随即他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后，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后才道：“你为我暂不闭关吗？”

“成年旧事本不想被你知道的。”北冥宗主没有答是也没有说不是，但那模样十有八九就是了：“我算到你我之间有师徒情缘，正巧炼丹炉里的丹药也准备能开炉了，便想着等一等。”

结果这一等就是等了十来年才闭关的。

容怀瑾才不管他，将肃这人的性格他也早就摸清楚了，闷骚的，万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从不喜欢与人多说，他以前不清楚对方性格，但现在既然清楚了，自然就不会再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别扭。

他就权当将肃是为了自己才留下来的好啦。

将肃将容怀瑾耳边凌乱的碎发整理好，又重新给他整理了发冠，这才道：“往事都过去了，就莫要再挂怀。”

“可我想到他们是因为我才会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容怀瑾摇摇头，想到本该有机会复活的北辰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错失最后良机，眼里不由得闪过心疼，他知道自己太过于自负，否则那时也不会被那只死蜘蛛给占据了北辰的一切。

可惜的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将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按他所想，这一切都是天意，不管是容府一门三百口性命还是北辰的魂散，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容府早就遭到皇族忌惮，就算没有容怀瑾的重生作为推手，容府一门也肯定会被皇族整治的家破人亡。

而冤有头债有主，故意害死容府一门的扈江离知府大人及他后代都已经丧命，而当时那同样要算计容府的皇帝也丧命了，所以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容怀瑾擦了擦脸道：“我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这件事就像是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我总是，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的，说着，如果我聪明一点就不会让祸事发生，说着我矫情只懂得自怨自艾，说我只知道跟人抱怨不知道该找办法解决。”

将肃不说话，但那双黑眸却尽是心疼跟欲言又止，这种事只能靠自己走出来，却不能让别人帮忙太多。更何况，以容怀瑾的为人，他不会轻易去接受别人所谓的好意。

他太清楚对方了。

而容怀瑾清楚将肃的性子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两人是最适合对方的那个人，恰好的是，他们的身边也正好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