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抬起她的头，低垂的黑眸和她对视着，里面只有她的倒影：“可我也做了。”

这999个人就算了，和她和他，分明是对人类失望的人，分明是一点也不期待未来的人。

但他们还是选择帮助人类了。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答案——因为他们都曾遇见过，一些像是奇迹，能够照亮余生的人。

即便那些人已经不在，可是他们所带来的温暖，也已经让他们无法变成完全冷血的人了。

苏幕笑了笑，笑容也单薄的像一片雪花。

“温忱。”

“嗯？”

“这个阵法的成功率，只有50％……而我的运气，一向不太好。”

他黑眸幽深，像上次一样答道：“比起那个，我更担心你。”

苏幕靠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天空：“等结果吧。”

他沉默片刻，“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并非是刻意去揭她的伤疤，只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连言语安慰她，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是关于……她吗？”

苏幕静默下来，久到风雪都短暂停了，才开口道：“我发现，我做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第536章 ：系统攻心（1）

政府统计了，但是没有公布。

面对着那个血淋淋的数字，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全世界有多少人类呢？

在去年，政府的统计中，有七十八亿人。

而现在还剩下多少呢？

“十七亿——”

这意味着，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人类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了61亿人。

61亿。

新生计划所杀死的，不过两亿而已，剩下的所有人，都死于黑女巫或者自相残杀。

仅剩的17亿中，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人类呢？

“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占比不到百分之一。”

不到，百分之一。

希望？绝望？

全在珊珊身上了。

“怎么样？”

七月七日下午五点，政府等不及了，派人去联系了珊珊和温忱，“珊珊大人的魔法成功了吗？”

“结束了……但是成功没有，不知道。”

不知道……

高官走到窗边，于高楼中看着外面的城市，缓慢道：“好，辛苦了……祝你好运。”

不要被EN变成怪物。

“祝您好运。”

不要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高官挂断电话，努力克制着急促的心跳，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请给人类一点好运。

请让珊珊无限幸运。

请神灵赐予光明。

祝大家好运。

也祝我自己好运。

他闭着眼神，神情虔诚，直至夜幕降临。

高官没有等到第二个电话，可等到了敲门声。

“谁？”

“温忱。”

温忱大人亲自过来了？

高官一愣，走过去打开了门。

然后，他看见了高大男人，和他身后低着头的女巫。

“您……成功了吗？”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男人的黑眸扫向他。

他的瞳孔蓦地收缩——

“砰！”

最后所见，就是男人冷漠的眼神。

高官缓缓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黑雾散去，已经握住枪的手也垂下了。

温忱收回枪，没有再看尸体一眼。

那不是对于一个生命逝去的漠然，而是杀戮过多的麻木。

温忱利索地杀完了，回头看向苏幕：“看来，也没有汇报的必要了。”

“哈。”苏幕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她缓缓抬头，透过高官的办公室，看向远处的天空——失败了。

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还是失败了。

命运从来不曾偏爱她，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这个十八岁生日，真是糟糕透了。

她讨厌七月七。

苏幕的睫毛颤了颤，而后，在温忱惊恐的眼神中，晕倒过去。

“阿幕！”

……

“系统。”

“……宿主。”

苏幕站在一片黑暗中，她的眼神冰冷空洞，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好玩吗？”

“……”

苏幕机械道：“再没有比我更愚蠢的人了吧。”

走了这么久，到了尽头，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她死亡了，又重生了。

她失去了家人，又获得了复活人的机会。

是幸运吗？

苏幕曾经以为，自己即便不是被命运偏爱的人，也多少是被其注视着的幸运者。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幸运？

不过是欺骗一个棋子前进的手段罢了。

系统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的苏幕不明白，后来的苏幕以为是为了杀掉珀加，解决黑女巫，一直到了最后，苏幕才堪破真相，是为了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