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红烛(117)

作者:清欢慢 阅读记录

“那你平时还想……”崔迟无语至极,皇家教出如此口无遮拦的豪放女,却要求他做贞夫烈子,人与人之间,当真是云泥之别。若非新婚夜那件离奇事,以他的性情,怕是早就被逼反了,将来檄文上或可加上一条‘无良帝室欺人太甚’。

阿霁见他垮着脸,还以为他在吃醋,忙过来好言相哄,可他还是不为所动,她便凑过来吻他柔白的侧颈。

任凭他怎么铁骨铮铮,很快就会在她的温柔攻势下化为一汪春水。

崔迟果真败下阵来,仰躺在榻上撑着她的肩气息咻咻连连求饶。

一想到将来可能会被报复回来,她便忍不住要多闹一会儿,直到他泪光莹然四肢虚软才放开。

“哭什么呢,小美人?这不挺快活得吗?”她笑着揉他微肿的粉唇,语气轻佻道。

崔迟别过头,蹙眉道:“流里流气,像什么样?”

“男人不都这样嘛!”阿霁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他微攒的眉心,随口说道。

“你不会去那种地方了吧?”崔迟浑身一僵,猛地瞪大了眼睛。

“没……没有。”阿霁连忙否认。

“没有?”他一把推开她,撑起身怒冲冲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哎呀,大意了,阿霁暗叫不好,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知道。”

眼见他怒目圆瞪,喘息/粗重,阿霁唯恐动了胎气,只得如实交代:“徐忠在岁丰楼设酒做寿,京中有头有脸的武官皆在受邀之列,我是中领军,当然得去,但我什么都没做,送上贺礼饮了两盏酒就走了。”

竟有此事?他与徐忠在公事上从无往来,徐忠的羽林营归光禄勋所属,而他统领的五军名义上归大将军辖制。她背着他亮相禁军高级将领的私宴,其性质与密会保王党不相上下。

“你可以去问陆瑥,还有冯覃、宋思益,对了,谢家大阿兄也在,当着他的面我敢做什么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霁也猜出他想到了什么,只得装傻充愣。

因为崔迟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所以代替他应酬简直不要太容易。也就是进门寒暄两句,落座后基本不用再挪动,都是别人过来同他叙礼。

席间就算其他宾客们倚红偎翠软玉在怀,于他也毫无影响,花娘们皆知那是公主之夫,天子之婿,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

“我真的只呆了小半个时辰……”阿霁还在解释,崔迟却火冒三丈:“昨天你骗我说腹泻,要出去方便,让我在车里干等,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原来是跑去赴宴了?”

“那种地方酒气熏天,乌烟瘴气,我怕冲撞了孩儿,就没带你去……我真的是一片好意。”阿霁百口莫辩,无力地支吾着。

阿霁在提防着崔迟的同时,崔迟也在提防着她。

外人看上去蜜里调油如鱼得水,可其中夹杂着多少谋算却无从得知。

京中既有保王党,自然也有保皇党。

保王党在暗,保皇党在明。父亲说过,洛阳政坛水太深,他自己都应付不来,让他切记要三思而后行,可阿霁此举无疑是对外昭示了他的态度。

既然她要利用他的身份为李家做事,那他便也应该回报一二。

“我要进宫,”他烦躁地拨开她求和的手,冷着脸道:“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阿霁不以为忤,笑嘻嘻道:“御医说了,女子有孕之后气性会变大,你原本就暴躁……”

“我哪里暴躁了?”他气急败坏地打断她道。

“好好好,进宫就进宫,我陪你去。”她只得赔着笑附和。

“你别跟着我,”他拍了拍依旧平坦的小腹,“你只会让我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不就是去宴会上饮了点小酒,听了点小曲,涨了点见识,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她说这话的嘴脸真是可恶至极,哪怕身为曾经的男人,崔迟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男人无耻起来真不是人。

他被孕期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整日嗜睡乏力,食欲不振,出行都得抱着痰盂,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她除了会说几句安抚的废话,半点儿作用都没有,竟然还有脸算计他。

“为表公允,明儿我就让人把岁丰楼的厨子请来给你置办筵席,再把唱曲的跳舞的都叫来让你……”阿霁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用枕头堵住了嘴。

她狼狈地爬起来时,崔迟已经裹着寝袍出去了,“我去外面睡,你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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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卢义临年事渐高,近日因中暑而昏厥,洛阳亲眷纷纷前往探看。

他是阿霁的叔外祖父,她和崔迟理应同去探病。

可向来不喜应酬的崔迟,这次却分外坚决,执意要一个人去。

阿霁以为他担心她又自作主张,遂再三保证道:“我只跟着你,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见一个人。再说了,崔家与卢家交情不深,没几个人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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