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红烛(22)

作者:清欢慢 阅读记录

想到方才的话,他面上又涌起羞愤之色。

阿霁大为惊异,他这反应简直比程小舅舅还厉害,女皇治下的男人,都这么三贞九烈?

她忽然心生一计,缓缓舒展蝶须般的秀眉,狡黠一笑道:“你是想等崔旻害了我阿姨和表兄后,再杀了他立威是吧?你若不招,我就喊人,说你非礼!”

“你、你、你好无耻……”崔迟大骇,失声惊叫道。

她既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也该学会在人前做人,鬼前做鬼。

崔迟对她有偏见,她又何需再费心维护形象?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她用指尖勾着衣领,威胁道:“若教人看到我衣衫不整,而你气急败坏,被我愤然制住,那你的名声可就坏透了,小姨姨听到定会痛心疾首……”

“够了!”崔迟再也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忽地运功奋力去挣,阿霁见状大惊,慌忙道:“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外边防护板霎时关闭。

随从们隔窗查问,阿霁抹了把冷汗,苍白着脸吩咐道:“快去找车府丞,就说车子坏了。”

崔迟见她不像做戏,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惊问道:“此话怎讲?”

阿霁叹了口气,当着崔迟的面,将壁角机关全扳了一遍。

春夜微凉,崔迟却满头大汗,“坏了?”

阿霁无奈道:“谁让你发狂?我拦都拦不住。”

崔迟哀嚎道:“什么破机关?”

阿霁汗颜,解释道:“若歹徒奋力挣扎想逃跑,便会触发另一重机关,将外边门窗锁死,这叫瓮中捉鳖。”

说完她又暗悔用错了词,因她自己此刻也被困住了。

崔迟倒是识趣的没有骂人,僵着身子也不敢动,生怕又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而这种时候,还有比和她共处一室更可怕的吗?

他不信她没有后招,缓了口气道:“我可以坦白,只要你把我放了。”

阿霁遗憾道:“你早开口多好?”

她趴在窗口,透过细小的空隙喊道:“人找着了吗?”

蜻蜻回道:“公主,天太黑了,恐怕不好找,您再等一等。”

阿霁将额头贴在窗棂上,暗自庆幸席间未饮酒水,否则待会儿有的难受。

崔迟方才挣扎的厉害,以致发簪脱落,此刻目光森然,正透过额发盯着阿霁。

阿霁如芒在背,拿出帕子拭了拭颈后细汗。

“我是奉千岁之命来庆阳的。”他沉声道:“你不用怀疑我的用心。”

阿霁大惊回首,愕然道:“我姑丈?”

她随即又笑着摇头,“休想诓我,我不是三岁小孩。”

崔迟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我身上有他的手札,你看了就明白了。”

阿霁瞟着他被铐住的双臂,眼珠子一转,料定他想趁她取信时制住她,摆手道:“别动歪心思了,就算你把刀架到我脖子上,门也开不了。外边的机关只有车府丞知道。”

崔迟无奈道:“我又不是野兽,手脚皆不能动弹,还能把你叼走不成……”

他意识到失言,自己先红了脸,好在有乱发遮掩,倒不是很明显。

阿霁耳根微烫,嗔道:“你好好说话。”

崔迟定了定神,正色道:“我没骗你。”

他将脚边的发簪踢到了阿霁面前,努了努嘴道:“你用它来取。”

阿霁怔了一下,见他挺着胸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难道真有姑丈的手札?

她拾起簪子,颤着手在他胸前戳了戳,紧张地问:“哪边?”

“中间!”崔迟眉头紧锁,闷声道:“你别乱看。”

阿霁翻了个白眼,索性别过头去,摸索着去挑他的衣襟。

崔迟被簪尖戳的生疼,怀疑她在公报私仇,倒抽了口气道:“别装模作样了,想行刺我就直说。”

阿霁忍俊不禁,转回眸子,这才发现单绫袍已挑开,中衣下隐隐现出绷带的轮廓,她方才正照着那处挖。

“那夜的刺客还挺有本事,”她感慨道:“竟然能伤到你?”

崔迟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耐烦地指挥道:“往左一点,再往上……”

车厢如斗室,两人离得太近,阿霁发间幽香不绝如缕,在崔迟鼻端萦绕。

他心烦意燥,只得屏住气息,不耐烦地催促。

阿霁抬眸,触到他古怪的眼神时,莫名心慌、手抖,簪子掉落在地。

趁她弯腰去捡的功夫,崔迟悄悄换了一口气。

“程小舅舅说,以前的烈女,被陌生男人碰到手,会视为奇耻大辱,须得砍掉方肯罢休。”她定了定神道。

这话崔迟爱听,他一直觉得本朝女子太离经叛道,视礼法道德如无物,让人既厌恶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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