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背后的腹黑质子(140)

作者:安随缘 阅读记录

“玉珩,我求你,不要死。我求你,我带你去医治,你会好起来的。我求你,别死。”

曾经背负的仇恨,曾经的灭国,魏家铁骑踏破代国河山,杀了父亲、杀了拓跋氏三族宗亲。这些年里,这些仇恨、种种仇恨在此刻都消散了。苻玉珩,我只要你活着,求你不要死,求你了。

楚燃的脑子里是他小时候,哥哥罚他不习课业;怕他会食用五十散,抱他在怀里搂着他“听哥哥的话,这个东西一定不能碰”;是哥哥和他在盐湖看水天一色,他在哥哥身后抓起玉珩修长的手;是他在长安时玉珩送来的一件件衣服,是送他的人间繁华…….

这一刻他只想玉珩能活下去,所有的血仇都可以放下,所有的恨意都可以消弭。我是我,只是拓跋楚燃,在宁安王府里跑闹的拓跋楚燃,而玉珩只是他的玉珩,再无其他。

该去哪里?这个长安再大,想去的只有宁安王府,宁安王府已经破败不堪,玉珩被下狱,府中又没有女主人,早就开始四散,而后是姚复安的劫掠,整个长安城哪有秩序,更不要提王府,满满的是落叶、尘土、萧索、破败。

楚燃叫了自己的亲随,收拾了房间,将玉珩放在之前的那张床上,此时已经没有珠光宝气的帷幔、玉插花、博山香炉……姚复安的人洗劫了这里,除了院里的花草,他们劫掠一空,盆满钵满的带回了姚复安的老巢。

命人去请郎中,楚燃因为骑马自己一身衣服湿透,找到玉珩发着烧更怕会淋到他,回时找了马车一路有人打伞抱进了王府,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便这般在床边陪着玉珩,轻轻牵起玉珩的手。

好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守在玉珩身边,许是伤口太疼,玉珩轻轻的呻咛,那般小的声音,疼的楚燃心都蜷缩起来。用手轻抚玉珩的脸,有些头发沾在脸上的伤口处,楚燃也不敢动,怕拨开头发玉珩会更疼。

这样的近距离,以前只存在于他这许多年的幻想中,这样近可以清楚的看到玉珩身上鲜红的伤口和翻起的皮肉。

一日日的苦熬,玉珩瘦可见骨,胸腔、肋骨清晰可见。心疼的无以复加,是那种心被紧紧攥住,完全不让人呼吸了的疼。

还是那样一张俊美的脸,苍白如纸,不只是脸整个人都是苍白的,因为瘦的脱了形,这眉眼反而更突显了便是这般睡着,在楚燃心中也是剑眉星目,漫天星辰不可比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鞭打他,真的这么恨吗?玉珩这般的人怎置于你如此?

上一次玉珩这般柔弱还是在赵国,他受了伤整个人烧的滚烫,却不能不往赵国皇城奔袭,只能整个人倚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想起,那样的深夜里,玉珩睡着,他曾经对玉珩说“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便好喜欢,多少个夜里我都在想,有没有那样一天,你也会亲口告诉我,你也喜欢我。”想到这曾经的所有仇恨崩塌,都化作齑粉随风而去,

这许多年,他的阿母也已去世,他再没有这般深爱的人了。如果玉珩死了,这个天下,他再没有这般深爱、眷恋着的人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这吻里有多少思念,多少不甘、多少担忧,担心泾阳战败了他会身首异处,担心与姚复安的对阵中他已经死了,担心他会死在廷尉狱里,多少爱意缱绻、多少造化弄人,多少悲伤与痛苦都在这个吻里。

玉珩没有醒,表情是煎熬的痛苦,楚燃握着玉珩的手,看见手背上的伤,这许多年伤痕已经变白,跌落在地的长剑、碎掉的云形玉佩.

“降臣,谢大魏不杀之恩”。此那以后他们之间再无温情,滴落在地面的泪是悲哀、是悔恨、是对之前所有不珍惜的忏悔,一切怎么会成了今天的样子,久别重逢竟比之前更伤感。

楚燃换了身干衣服又命人端来一盆温水,两人独处擦拭玉珩的身体,外翻的皮肤血肉混着形成一道道触目的红痕,真的是到处都是,哪哪都是。

触碰到伤口玉珩也不动,只是轻微的呻咛声,还是没有醒过来,这样的一个人战场上厮杀太久,便是再疼也绝不会唤出声来,他说过这样做会失了将军的风范,底下将士会觉他软弱。

郎中来做了诊治,只是说“外伤就这样重,内伤已深及肺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好好伺候着还能活些日子。”而后收了诊金就走了。

长安城破后到处烧杀劫掠,他见的伤患太多,更年轻的也是大把,医者父母心但是这样的乱世里,年轻、年老都要死,他连自己啥时候死也不知道,生不出同情别人的心,他连自己都同情不了还同情谁?不过是多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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