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检查过那些农奴的灵魂，他们身上并没有恶魔的暗示。”忒弥雅的声音继续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这很奇怪……我也试过把自己领地上的农奴集中起来训练，并和那边一样许以他们重利，可他们还是没办法做到像克莱斯特自由军一样……”萨尔贡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既然利益无法让贵族们团结起来，那么，仇恨呢？如果他们知道打败他们的只是一个女人，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所谓地麻痹自己吗？”

“我不知道。”忒弥雅声音清冷地说道，“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那个奥斯本有太多弱点了，可我没想到你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个——性别，连失败的耻辱都无法让他们警醒，为什么你坚信奥斯本的性别会引发众怒？”

“因为人类与恶魔是不同的，忒弥雅冕下。”萨尔贡彬彬有礼地说道，“像您这样的女性恶魔同样拥有和男性恶魔不分伯仲的力量，可是人类女性——无意冒犯，千百年来人类女性都是柔弱怯懦的，她们一直在男性的庇护下才能活着。而那个奥斯本居然借着这种庇护爬到了我们的头上，如果大家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说我们这些被她羞辱过的人，哪怕是现在她那忠诚的农奴军，也一定会愤怒和背叛的。”

忒弥雅只能摇头表示不解。在深渊的世界，从来是只用实力说话，层级之间天然有着高位对低位的优越性，她实在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中，性别矛盾怎么还会压过阶级矛盾，甚至到了能够扭转战争局势的地步。

可萨尔贡是她的契约者，既然他有办法，她就选择站在他这边全力支持，誓死要洗刷自己的耻辱。

两年前那场召唤仪式成了这位深渊三十二层大恶魔心里永远的痛。那一次，他们三名深渊大恶魔被一个人类戏耍，还要他们搞竞标才会选出契约者。这件事情本来就已经足够耻辱了，可在他们纡尊降贵真的说出自己的实力的时候，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类居然选了最弱的那个深渊十八层的梦魔！

她和撒斯姆安静地离开了，可他们都在等着看那个人类的笑话。深渊十八层的实力也想踏平人间？他们倒要看看等到契约反噬，那个恶魔会不会当场爆体，到时候她和撒斯姆说不定还能去分一杯羹，把她留下的尸体和财富瓜分一下。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弱小梦魔居然真的做到了。这两年的时间，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些人类玩弄在鼓掌间，她没有亲手杀一个人，可半个帝国却已经落入了她的契约者手中。

啪啪的打脸让两个大恶魔措手不及，感到羞耻的同时，他们也产生了一种不服的感觉——十八层的梦魔实力肯定是弱的，那就一定是那个人类的力量很强了。既然如此，他们上他们也行啊！而且有了他们这样强大的恶魔加持，那个人类一定能更快取得胜利！

他们只是想一雪前耻而已，才不是觉得那个人类献祭的一家子的灵魂特别美味！

叶悬光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两个失败的前标友还惦记着吃回头草，甚至做着把完工项目施工方抹掉写上自己名字的美梦。她正愉快地躺在床上睡觉，做的也是个美梦。

恶魔按理说是不需要休息的，可叶悬光毕竟是当过人的，哪个人能拒绝柔软床铺的诱惑？她正裹着自己的骨头架子睡得香的时候，忽然间却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灼烧感。

她甚至没来得及睁眼，裹着被子迅速跳出老远，只听一声巨响，她刚才睡的床铺连同大半间屋子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火海！

“卧槽？”

叶悬光惊得脸上的绷带都快要掉了，她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只见一片火海之中，一双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那双眼睛的本体如同烧红的石块拼接而成，石块的间隙不断朝下滴落着炽红的岩浆。只是那岩浆有点不太稳定，是不是闪烁一下变成黑色，就像是谁家的玩具机器人接触不良似的。

看着有点眼熟。

“叶悬光！”石头人咆哮道，“你这个和人类一样卑鄙的恶魔！居然敢对我做出这种事，等我回了深渊，我将率领深渊四十层所有魔种打上十八层，誓要将你梦魔全族彻底灭杀——”

哦想起来了，这是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那个陪标同志嘛！前三个字叫撒斯姆的那个名字有一百多个字的炎魔！

“我……没惹你吧？怎么就这么生气呢？”叶悬光小心翼翼问道。

“你还敢否认？！你的契约者奥斯本，凿河灌城，淹了我的契约者梅瑟大公爵主城，杀死了我的契约者，还害我被河水泡淹三日，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还想否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