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回答，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握着两块龟甲，已经开始算起卦来，他将龟甲往地上一抛，凝视半晌，对辰渊道：“自虚无中诞生之人，你虽强大，可惜你来无来处，归无归处，终将成空！”

辰渊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极乐宫中他早已坚定了想法，要改变注定消散的结局，可这老头说他的结局难以改变，终将成空吗？

在秋曦面前，他不想露出端倪，反问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老头猛摇头，谨记泄露天际遭到的报应，不再多说一句，“你们走吧。”

秋曦听得一头雾水。

走出巷子，她还在琢磨刚才那人的话，“辰渊，他刚才是不是在说你的家乡之类的？”

“可能是吧。”

想到当初谈及家人时他的态度，她关切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故乡在哪，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无亲无故，亦无故乡。”

少年辰渊身形单薄，猫尾巴尖微微垂了下去，显得有些失落。

这样的辰渊让她有些心疼。

她道：“落叶归根，河川归海，万物都有归宿。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落枫谷当自己的家，只要心有了归处，去再远的地方都不会害怕。”

刚遇上他时，她这样说是出于客气，这一次却是发自真心。

那灵活的猫尾巴又翘了起来，朝上微微轻晃，他说：“好。”

如果说万物都有归宿，那我的归宿，就是你身边。

第23章 猫耳朵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出了小巷，继续寻找刀哥。

这正是隐市热闹的时候，街上人越来越多，人流如织，摩肩继踵。他们两在人群里缓慢移动，秋曦不慎被人撞了一下。

这时，旁边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诧异偏头。

是辰渊牵住了她，“跟着我。”

他握着自己的手很稳，在人潮中带着她前行，给她一种难言的安定感。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变成少年之后，他的手也跟自己差不多大，指节纤细，掌心微凉，随着时间推移，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到了他身上，让他的手心也温热起来。

她心想，这种感觉，倒也不错。

沿着长街走了一段路，前方是分叉路口，分流了一部分人群，她正想着该往哪边走，忽见人群中有个戴着兜帽，穿着一身黑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眼熟。

“你看那人是不是……”

“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不是第一次了，她还没说出口，他就猜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辰渊淡淡一笑。

秋曦视线追逐着那道身影，他看似有意伪装，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但有些人的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哪怕是披着麻袋混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是怀雪剑尊。”

怀雪并未在其他地方停留，而是径直走进了一间挂着红帘的店铺里。

现在秋曦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那帘子上画着同样的花纹，应该也是那种店铺。

她不由摇了摇头：“想不到怀雪剑尊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也有这种爱好。”

两人走到近前，怀雪剑尊刚好从里面出来。

“这也太快了吧。”秋曦小声说了一句，怀雪听力何其敏锐，立刻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满眼尴尬。

但总不能看到了还装作不认识。

“嗨，剑尊，这么巧，你也来逛隐市啊？”

怀雪：……

他银白长发自胸前垂下，秋曦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小鹿忍不住从他袖中探出脑袋来，不停拱他的手，就很急。

他打开袋子，里面竟是满满一袋云烟果，喂了一颗给小鹿，他哄道，“回去再吃。”

秋曦好像懂了什么。

怀雪解释道：“云烟果不好买，有个大量出售的卖家约我在这交易。”

“哦哦。”

差点误会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摸了摸小鹿，小鹿也还记得她，冲她开心的叫了两声。

怀雪看到她手上紫色手镯，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又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辰渊，眉梢微微挑起，显然他看出了辰渊的伪装，不过他并未揭破。

说了两句闲话，双方互道告辞，秋曦带着辰渊在街上找人打听，哪里有买妖兽的地方，那个叫刀哥的男人却始终并未出现。

她也累了，找了个路边的茶棚坐下歇脚。

这一路，辰渊都十分安静，他本来就是话少的人，沉默更显他孤寂气质。秋曦端着茶杯看他，他现在这少年模样，身上那种淡漠疏离感更甚，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存在。

不知怎的，秋曦就想逗逗他，“辰渊，我可以摸摸你的猫耳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