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椟还珠(155)

作者:涉雪穿林 阅读记录

里头三张纸,正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墨水磨得太粘稠,几乎能看见没研磨细的渣滓。梁长宁一目十行看完,信的内容全是叮咛嘱咐和局势预测,还有些嘘寒问暖,极尽关怀之意。

“写给周鸿音的?”梁长宁摩挲着信上周鸿音三个字,嗤笑一声:“找好了下家?”

“你管不着!”闵疏恶狠狠地嘲讽:“反正我是娼妓,跟着谁都不算委屈!”

“真够可以的啊,闵疏,我是小看了你,你这张脸倒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招蜂引蝶是跟谁学的?茂广林可不教你这些吧?说起来你还算我的小师弟,我们是同门,你的老师知道他的学生苟且委身于他人之下吗?你是不是就是喜欢这样,嗯?”

“是,我就是喜欢。”闵疏不怒反笑:“我就是喜欢给周鸿音写信,他比你好多了,他——”

“撕拉——”梁长宁骤然撕碎了信,说:“写啊,你写一封,我撕一封!”

“撕了算什么。”闵疏呸出血沫,挑衅嘲讽,恶劣道:“你有本事,塞进嘴巴里吃了嚼碎了咽下去啊!”

梁长宁怒火中烧,脑子里的弦啪嗒崩断,眼睛盯着闵疏干脆果断地把信纸往嘴里一塞,三两下就干吞下去。

“什么味道?”闵疏喘着气笑起来,声音干涩:“是不是苦涩又带着茉莉花香?我为了勾引周鸿音,可下了不少功夫!”

戏台上惊堂木又一拍,“啪——”

“安之,你爹是当朝——”戏子还在唱,梁长宁却骤然抓起桌上茶盏砸穿屏风:“闭嘴滚出去!”

茶盏破风而去擦过耳畔,闵疏头也不回,他听到戏台上慌乱的脚步和告饶,接着四周寂静下来,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喘息。

“王爷知道得真多,把我娘的话一字不落地记着,查了我多久?”闵疏跌坐在地,高高昂头:“我爬床又如何?是谁把我压在床上的?吃了饭砸锅,你尽可随意羞辱我,我是娼妓你是嫖客,都是下贱坯子,谁比谁高贵!”

闵疏的嘲讽和憎恶再也藏不住,他清冷高傲面具下承载着满满的恶意,潮水般蜂拥而来,几乎要把梁长宁溺毙在其中。

梁长宁不顾小腹疼痛,狠戾地抓起闵疏的衣领,重重地吻了下去。

“唔……放开我,畜生、你唔——”

春风中夹杂着凉意,杀意底下是澎湃的爱欲,这种滋味就像是当年闵疏被文容踩在隆冬的冰水里,他觉得刺骨地痛,又在痛中感受到麻木。

他们气息交叠,闵疏脖颈上青筋暴起,他躲不开梁长宁,梁长宁的身躯高大宽阔,是无间地狱里重重压在他背上的巨石山峰。他要跑,他要逃,可这是难以越过的天堑,他仰头看不见一线希望的天光,低头寻不到一分清白的眼神。

娼妓和嫖客谁更下贱?

这是钱货两讫的买卖,谁先动心谁才最下贱。

秘密终于被血淋淋地撕开,这是背德又放肆的亲吻,唾液是比孤离还恶毒的媒介,他们都要窒息在里面。

要费尽心思逃离,也要如此刻紧紧相逼。苦苦隐瞒算计的感觉太难熬了,伤疤被撕开之后反而痛得爽快,娼妓的钱也是苦力钱,既然靠此讨口,就绝不委曲求全。

青石地板粗糙冰凉,肌肤一蹭上去就是擦破的血痕,梁长宁的手握住闵疏的手腕束缚在头顶,他把那些挣扎和逃避都自欺欺人当做是爱意,更加百倍用力地还回去。

冲撞太猛烈,闵疏觉得自己被撕裂开,他好像恍惚回到他从私牢里出来的那个晚上,他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他宁愿当一只蝼蚁,当一根蒲草。

“你是个畜生。”闵疏在喘息中低语,“我真后悔……真后悔曾经天真地把你当好人。”

梁长宁和他交颈缠绵,在戏台下唱一出自欺欺人的风雨。吻变成撕咬,唇齿间见了血,欲望比鲜血还要腥。

“我是个畜生。”梁长宁扯住他的头发逼他仰头,他的手指从闵疏的后腰滑落到膝盖弯,说:“你呢,你又是什么?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闵疏在欲望中沉浮,他在痛苦的疾风骤雨中逐渐癫狂,憎恶地在梁长宁耳边呢喃:“……王爷不就是喜欢强暴白眼狼吗?你是恨我还是爱我?王爷看我的眼神真让我觉得可怜,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交心就是交命!”

这场性*是报复也是厮杀,梁长宁那处被紧咬着,感受着同样的痛苦:“命在这里,你来取啊!”

“我不稀罕。”闵疏侧头嘶哑地说。

“再说一遍。”梁长宁恶意磋磨他,他们都不愿意施舍彼此快感,梁长宁凶狠地搅弄,势必要拷问出真心话:“再说一遍!”

“我不稀罕!”闵疏口齿都是血腥味,在撞击中嘶吼:“我不稀罕!”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