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椟还珠(64)

作者:涉雪穿林 阅读记录

他没见过这些玩意儿,自然以为是故意做出的这个味道。他想起张俭也喜欢橘子,思索着下次也给张俭带一盒回去。

他们常年舞刀弄枪的人,冬日里手掌脚底上生了冻疮疼痒难忍,若平日里能多擦擦脂膏,就能极大地保护皮肤,不至于龟裂流血。

辛庄想问问闵疏这脂膏叫什么,又该怎么买,可念头一转,又觉得问闵大人还不如回去问张俭,张俭可是有话说话,比跟闵疏绕着弯子猜谜底省事多了。

闵疏回了府,听耳房的老林头说起今日王妃也出府了。他随意叨了两句,心里猜着文画扇去了哪儿。

左右不过是回丞相府了,文沉从未完全信过闵疏,可他也并不完全信文画扇。文沉是个首鼠两端的人,一面勾结太后挟持朝政,一面却又对着比新帝更有威胁的长宁王不住试探。

他放出文画扇来攀这门亲事,大抵也有盼着文画扇诞生下儿子的意思。将来若是能隐秘地杀了梁长宁,文画扇所诞下的孩子还能承袭一个爵位。

可惜他见过暮秋端着避子药去文画扇的寝殿,梁长宁不是个为美色所惑的人,他不会让文画扇生下他的孩子。

甚至闵疏知道,文画扇也远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柔弱。

她的心机没有千斤也有四两,说不得早就在给自己谋退路。她不是甘愿平凡的女子,她要的退路不一定是安稳退路,更有可能是再上一层的通天路。

闵疏把脂膏随手一放,状似无意道:“张俭大人最近在查什么呢?后头几日也见不着他吗?”

辛庄自然知道张俭是去查什么了——他是去查闵疏和文容的旧日过节,查闵疏捏在文沉手里的把柄软肋。可辛庄不能说,他抿着嘴巴,没吭声。

闵疏懂了:“那就是见不着了。”

辛庄忍了忍,还是没说话,自顾自驾马。

闵疏微微一笑,推测道:“张大人查到如今,加起来也有个五六日了,近日边关尚好,朝中也无大事发生,有什么事值得王爷如此上心,竟然派了亲信去查?既非国事,那我斗胆一猜……是家事。”

他笃定道:“不是查王妃娘娘,就是查我了。”

“不准乱猜!”辛庄忍不住了,说:“张俭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闵大人没有凭证,胡乱说一通,我更是听也听不懂!”

闵疏喟叹一声:“自然要猜的,猜对了我好早做准备,免得被张大人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啊。”

辛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闵疏这下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里想起茂广林的话,又想起被关在城西小院的母亲,心里有了逐渐坚定起来的决定。

还是得走。还是得去找老师,让他那未曾谋面的同门师兄替他伪造一个户籍。他要借着这张户籍逃到暨南去考试。

梁长宁现在查不出来他的身份是因为尚有文沉遮掩,可依梁长宁的手段和兵力,文沉一党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文沉落败的那日,他和娘亲也等同被摊开在日光下,再无处可藏。

那时候梁长宁怎么会信他?一个仇敌的私生子,借着他姐姐陪嫁侍卫的名号潜入王府当了细作,还稀里糊涂和他滚上了床!

哪个常人能容忍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闵疏不会等到铡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了才躲,他要为自己留一条活路,而如今这条活路就摆在他的面前。

乡试会试考完怎么也得一年多,再等到开春闱的时候,梁长宁大抵已经对文沉动了手。那时候他再回京参考,文沉已挡不了他的道了。

几年后最好的局面就是梁长宁和新帝僵持,那时候谁还有有空管他一个小小考生?

只是还得想个法子,从文沉手里把解药偷出来。这事不急,却也要提上日程了。

闵疏眸中平静,心中谋划已定。

第29章 探查

周鸿音到暨南的第一件事,是给长宁王府写信。

他不是个舞文弄墨的人,写信也直来直往。他把这两天视察完的情况逐一汇报了,一封给长宁王府,另一封用红蜡封好了,送进宫里去。

这一路上灾民多,难保有人不会抓信鸽充饥。周鸿音不敢用鸽子,派了亲兵送信回去。

此刻这封信就摆在闵疏面前的桌子上,信封内里写着“长宁王亲启”五个大字,拆信的人却是闵疏。

“怪了。”闵疏看完信,递给了梁长宁,“我本以为他们要在路上拦截赈灾粮,还特意嘱咐周小将军分散队伍运送。可小将军如今一路顺畅地进了暨南地界……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后头有坑。”

梁长宁看完信,随手搁在小茶炉里烧了,说:“他想让周鸿音带着粮在灾民前晃荡一圈,好叫天下人知道他手上有粮能救暨南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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