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117)

李明楼握着笔顺口接话:“你要给鸦儿说些什么吗?我来写下来。”

妇人含笑摇头:“我见了他再说吧。”

一如既往,虽然儿子挂在嘴边,却从不多谈,李明楼一笑继续给李明玉写信,妇人在一旁坐着并不打扰。

“夫人,我给你念书听。”金桔拿着一本书坐在妇人脚边。

王知去世了,李明楼占据了他的书房,王知的藏书很多,大多数都不是圣贤书,而是野史杂记话本。

金桔很喜欢拿个话本讲故事给妇人听,妇人也很喜欢听故事,这样两人都不会打扰到李明楼。

初冬的夜里,小小书房灯火明亮,映照着三人的身影高高低低,各得其乐。

相比于窦县县衙,淮南道府所在的衙门书房要大的多,其内人也多高高低低影子挤满,让明亮的灯光变得昏暗。

淮南观察使神情威严,视线扫过案上摆放的几本文书,这是光州府送来的,他没兴趣看,这些州府呈报的东西都是废话,他心里清楚的很,还不如问光州府来送信的官员话能知道的清楚。

问出的内容让他震怒,让道府的诸官惊骇。

不过震怒和惊骇并没有让淮南道的兵马立刻杀向窦县,因为不用看县府那些废话文书,观察使就知道这件事绝不会是山贼作乱。

“境内有什么兵马动向异常?”观察使沉声问。

厅内负责兵马的官员们低声交谈几句,有人出列俯身:“没有。”

“大人怀疑凶手是官兵?”有人问。

观察使冷笑:“山贼且不说武力,身为贼怎能有杀知县的胆气。”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点头,淮南道有官兵作乱,杀了知县,这比山贼肆虐还要严重,但没有人站出来请速速上报朝廷。

“宣武道那边官兵似乎有纷争。”一个官员低声道,“窦县与宣武临近,该不会……”

观察使的眉头凝起来,宣武道的兵马不归他管,两道相争起来很是麻烦,更何况他也不想跟宣武道的官员去朝廷上争执。

宣武道的观察使与安康山交好,这一次借着浙西安德忠过生辰,他们约好一起去,现在崔征意属他为节度使,但全海另有所选,如果安康山能说上话,全海一人之力便不足为惧。

“大人。”有佐官眼明利索,轻手轻脚上前,说出了光州刺史送了一大笔钱买来的话,“还是先看看光州府怎么说的,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民啊。”

观察使不情不愿的拿起文书,翻开一看眉头解开了,神情有些惊讶,以往这些州府只会递上来问题指望上官们来解决,这一次光州府竟然主动解决了问题。

将王知和杜威的死归于剿匪义勇捐躯,这个倒无所谓,道府当然也要这样做,最妙的是捞住了一方闲人接过了这件麻烦事,行不行的民心暂时安了就解了燃眉之急。

“不错不错。”观察使赞叹,这才下令,“抽调一批兵马去窦县,先按山贼作乱清剿,至于追凶…..”

他手指轻轻掐算。

“待过了十一月二十八再查。”

那时候安德忠的生日过完了,朝廷的关于淮南道节度使的任命也差不多落定了。

诸官齐声应是。

并不是所有的道府都有书房,也并不是所有的官员们遇到紧急事都能谈论平和。

站在浙西节度使的道府里,形容狼狈的男人看着夜色里华丽明亮的厅堂,脸上浮现了奔逃一路都没有过的恐惧。

“安大公子,心情还好吧?”他颤声问。

引路的人看他一眼,眼神冰冷:“你说呢?”

第七十九章 安大公子不高兴

男人跪倒,将头紧紧贴在光滑的地面上,不敢抬头看一眼,感受着前方传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声响。

安德忠跟他的父亲一样,嗜好吃肉喝酒,身形也渐渐的像他父亲的肉山发展。

“我都忘了窦县的事了。”

安德忠的声音很好听,与他父亲的善舞不同,他擅长唱歌,当初这个节度使就是靠着与罗贵妃歌舞应和,龙心大悦拍定的。

不过令人愉悦的声音只是奉献给皇帝,安德忠的脾气并不好,皇帝将太子的三公主许配给他,三公主让人送信嘲笑他的肥痴,安德忠没有痛哭流涕的自惭形秽去求皇帝退亲,而是让人到太子府念了一封回骂的信。

太子大发雷霆将三公主骂了一通,给安康山说了好话,以两儿顽劣了解此事。

公主惹了他不高兴,他都要报复,更何况自己一个蝼蚁。

这件事绝不能是自己的罪,或许能求的一线生机,男人向前爬了两步喊大公子:“这件事是蒋庆的主意,他说要做山贼就要像山贼,所以才要四处劫掠,结果撞上了那群人,更可笑的是杜威他们,又假扮山贼要为蒋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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