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740)

但中齐从不动心,只听从观察使的号令,带着三千兵马东奔西走。

中齐当得上观察使最信任最可托付的人之一,身为其中之一的将官心里很清楚。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打叛军惹麻烦?”他叹口气问,“观察使大人有如今的身家性命不容易。”

中齐道:“正是为了观察使大人的身家性命,我们才应该做这个。”他将高桌上的一张舆图抖了抖指着,“哥哥,麟州这边我们探听的消息前天还在打,大军都在,说明现在这些要么是逃兵,要么是去通风报信搬救兵的,总之人数不会太多,我们不打岂不是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将官心想。

“哥哥。”中齐拍他胳膊,“麟州显然占据了上风,我们河南道雪中送不了炭,锦上添点花总可以吧,意思一下,要不然皇帝就不知道还有我们大人的存在了。”

皇帝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吧,相比之下被安康山知道了,要更糟吧?将官心想。

“安康山要是知道了,也是好事。”中齐叉腰,“你想啊,安康山都不知道我们大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挥挥手就能来对付我们,如果他知道我们大人不好惹,要动手的话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你看,安康山和安德忠就从不去打淮南道的楚国夫人,还不是因为柿子捡软的捏?”

好像是这个道理将官若有所思。

中齐大手一拍他:“哥哥听我的吧,我的身家性命前途都在河南道,我怎么会自毁前程!这次叛军没把我们当回事,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能打他们多少就打多少,打不过,我们就跑嘛,大不了这里不要了,送给他们。”

这里本来也就相当于不要了,送给叛军,也没什么损失,将官挺直了脊背,精神振奋起来。

中齐将他推着向外:“哥哥,快去再调些兵马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将官哼了声,甩开他,但没有再反驳,向外大步而去。

中齐站在厅堂里,叉腰眼睛亮亮一笑。

“齐爷。”一个亲兵飘过来低声道,“只怕再多三千兵马也不够。”

中齐酒窝深深:“够多少算多少,大小姐说了,各尽其力便可。”

一波箭雨袭来,冲在前方的数个叛军倒地,待随后的叛军举着盾甲护卫冲来,藏在山石后的卫军却跑了

高山峻岭枯木杂草,他们也不可能去追杀。

穿过山谷前方阔朗可以看到远处的城池,如果不是残留一地的尸首兵器,根本看不出有兵马结阵。

那些兵马肯定逃回城池去了,但叛军们没有狂喊冲过去,眼神警惕,先前的厮杀让他们不敢小瞧这些河南道卫兵。

马蹄震动大队人马从山谷中穿过,为首的一杆郑字王旗彰显身份。

安庆忠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看到前方神情惊讶,然后笑了:“就是这一座小城的兵马,把你们挡了两天?真是城不可貌相啊”

一开始是轻敌了,这个小城里估计是早就埋伏好的兵马,专门来截杀他们的,占了先机,身上带着伤的先锋将官面色涨红,在马前跪下准备解释:“末将”

他的话没说完,头上有疾风袭来,他抬起头,最后的视线是看到一柄长刀

瞪着眼满脸惊讶的头颅在空中打个转砸在地上,跪着的身子才喷着血倒下来,四周鸦雀无声,连战马都屏住了呼吸。

“城不可貌相,对方的兵马厉害。”安庆忠将长刀在倒下的尸首上擦了擦血迹,“不是你落败的理由。”

他坐直身子,看向前方:“给本王踏平这座小城!”

四周兵将齐声呼喝,声响震天,人和马匹争先恐后向前方而去。

郑王是个不小心眼又明白道理的人,但这不表示安庆忠不会斩将啊。

烟尘滚滚,大地震动,涌出山谷的兵马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可以肆虐,在地面上铺陈的无边无际,向前方的城池而去。

“是,是,是王旗!”

将官站在城头,看着铺天盖地而来旗帜,一眼就看到其中高高的王旗,他头皮发麻发出尖叫。

“是安庆忠!是安庆忠来了!”

中齐一把捂住他的嘴:“哥,小心动摇军心。”

将官扯开他的手,咬牙低声嘶吼:“那是安庆忠,不是什么几千一万的逃兵报信兵,安庆忠的大军杀过来了,就算有军心又有个屁用!”

“有总比没有好啊。”中齐说道。

将官揪住他:“不要说笑了,快点撤退!”

呜呜呜的号角从远处天边传来,蹄声如雷,将官面色铁青的回头看去,见一队队骑兵吞云吐雾从远处冲来,在骑兵的身后是一辆辆攻城的战车,战车挡住了后方,不过可以想象车后那些握着刀枪凶猛的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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