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诺疑惑地问了一声，陈佳明望着她鲜亮的清水眸子，点了点头。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梦想的描画没有这么清晰和准确，直到之前帮林诺补习数学，做几何题的时候，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将来想要从事一生的职业——建筑设计师。

其实说起来，为这个梦想种下的信念，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但也可以说是不久以前。

陈佳明在过去坐坏了林诺的乐高，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他过去时光中，一直以来的遗憾，因为碎掉的乐高，他丧失了勇敢。

如果能修复那座乐高小房子就好了，如果能重新搭建起那座乐高小房子就好了。

这样……林诺就会原谅他了。

他小时候曾无数次地这样想过……

“为什么是建筑设计师呀？”林诺一声询问，将陈佳明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摸了摸自己鼻梁，说道：“因为……”

“因为……我觉得建筑是对空间的设计，用最简单的结构组合、叠加，把空间变成整齐、匀称、均衡的立体物，从无到有，从材料到具象，内部与外部的和谐互动……”

“与其说我们在空间里建筑，不如说我们在建筑中得到空间……”

陈佳明娓娓道来许多，林诺浅浅微笑着，控制着自己的眉毛尽量不要跳动。

她心想，学霸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朴素的语言叙述呢?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宝怡扭过头来问他。

陈佳明顿了顿，把手伸过林诺面前，在宝怡头上敲了一下。

“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听不懂了吧……”

宝怡被她哥敲得生疼，摸着脑袋只感到委屈。

老师也没教过她哥说过的这些啊……

说到学习，林诺突然想起了班主任刘勇上次找她说的宝怡成绩下降的事。

“陈佳明，”

“嗯？”

“我待会儿想和你说件事儿~”林诺括起嘴巴，小声在他耳边说。

宝怡期中考试成绩下滑的事情，还是等一下单独告诉陈佳明吧，她想。

【现实】

嘉湖中学里，高三学子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学习。

高考将近，班上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了起来，同学们的屁股仿佛黏在了凳子上，除了去上厕所之外，连课间休息，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刷题或者复盘。

林诺的屁股也毫无例外，与自己的凳子牢牢绑定。

就是宝怡今天有些奇怪，她几乎每个课间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算一算，林诺今天好像都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呢。

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往常宝怡都会主动拉她去吃早餐，今天早上做完操之后，宝怡居然一个人先走了，等林诺去到食堂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坐下来跟邓茹在吃早餐了。

林诺当时有些生气，她认为宝怡应该和她说一声的。

但林诺转念又想，她以前也是自己一个人吃早饭的呀，现在就不能一个人吃了吗？

而且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说宝怡总是跟她吃早饭，就必须每次都和她吃早饭的。

宝怡……就不能和别人吃早饭了吗？

宝怡当然还可以和别人一起吃早饭。

所以宝怡和邓茹吃早饭，而不和自己吃早饭，应该生气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

对，林诺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得出了重要结论：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当历史老师让课代表在课前发还练习册的时候，宝怡接过课代表手上的两本练习册，把林诺的那一本，直接丢在了她的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林诺看着她一脸冷漠的表情，感觉怪怪的。

“你怎么了宝怡？”林诺感觉宝怡对她是有情绪的，但她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

“没什么啊……上课吧。”宝怡冷淡回应，抬头看向了黑板。

林诺觉得宝怡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对她有意见了，而且意见还不小。

因为按照她的性子，如果是小事她就会直说，她不会这样闹别扭的。

下了晚自习，宝怡快速收拾了桌面，提起书包就往门外走，压根没有等林诺的意思。

林诺在后面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一阵困惑。

她决定找宝怡问个清楚。

她来到了宝怡的寝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出了一道拉长的嗓音，但不是宝怡的声音。

林诺打开门，发现宝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换了睡衣，用猫耳朵发带套住了头发。

看样子是刚洗完脸。

“张宝怡，你出来一下。”林诺喊她。

“干嘛，我要睡了。”张宝怡努了努嘴。

林诺有些无名怒火在胸腔里烧起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要被张宝怡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