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均扭动了一下被绑在椅子背后的手腕，冷哼了一声。

“我倒是想问问飞哥，这是什么意思？”

龅牙飞叹笑，一巴掌拍在了顾绍均的椅子靠背上。

“嗨呀顾总，你一个人跑到我仓库来，我不知道你要干嘛呀，”

“只好呀，先把你绑起来，让你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龅牙飞揣着口袋，晃荡着走回了位子。

“说吧，你到我仓库来干嘛？你想救那个女的？”

“你跟那个女的是一伙的？”

“你们两个配合着在我面前玩什么把戏？”

“想把我这里曝光给警察好一窝端了？”

龅牙飞的一阵自信揣测，让顾绍均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

顾绍均无奈垂头，龅牙飞见状得意地来了句：“怎么，被我说中了？”

“飞哥，我一下班就被你的人莫名其妙带到这里，”

“我能跟谁配合？我能知道你飞哥是今天请我还明天请我么？”

顾绍均三言两语，推翻了龅牙飞的缜密揣测。

龅牙飞摸着自己半边脑袋，好一会儿脑筋转过弯了，自言自语地说起来：“欸……对呀……”

他坐下之后，架起了一条腿，略显尴尬地问：“那……那你来我仓库干嘛？”

“你绑架我干女儿，你问我来你仓库干什么？”

顾绍均语调低沉，脸色极为难看。

龅牙飞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远处的肖婕，不可思议地问道：“她是你干女儿？”

马仔们也一脸不敢相信。

顾绍均无语地咳了两声，说：“后面的那两个学生……”

“我干女儿和她同学。”

龅牙飞“哦”了一声反应过来，马仔们的脸部表情也稍微平静。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龅牙飞摆了摆手，说是手底下的人做的，他并不知情。

“叫阿祥过来！”

他让人喊来了马仔祥。

高大的欧万祥，在龅牙飞的面前垂首低眉，抱手含胸，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飞哥。”欧万祥恭敬地叫了一声。

龅牙飞抖着脚，一脸不耐烦，质问道：“说吧，你为什么绑人家干女儿？”

欧万祥瞄了瞄龅牙飞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有个学生妹跟我说，她爸是上市公司老总……”

“要是绑了她……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龅牙飞甚至来不及听完，上手就甩了欧万祥一巴掌。

那模样，就像在打一只不听话的恶狗。

“你他*脑子进屎啦？”

“人家叫你绑架你就去绑架啊？”

“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傻*”

欧万祥的半边脸被甩得发红，囧着眉毛不敢说话。

“我有没有说过，最近风浪大风声紧，”

“玖乾那边出了事，警察啊警察那么多对眼睛盯着咱呢！”

“不要给我搞事情！不要给我惹麻烦！”

龅牙飞并着两根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破口大骂的样子看起来比顾绍均还生气。

“你倒好啊，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敢动人家干女儿！”

“我少了你的呀？……个蠢货！”

说着，龅牙飞又要上手扇巴掌，却又止住了，踹了欧万祥一脚，让他到顾绍均跟前道歉。

“跪下给顾总道歉！”龅牙飞扯着嗓子命令道。

马仔祥流露出了惊诧的目光，原地愣着，脖子连着耳朵脑袋一起烧红，怒气冲天。

“快点！别给脸不要脸啊！”龅牙飞的唾沫四溅。

几口急促的呼吸过后，马仔祥挪动了腿，到顾绍均面前跪下了。

陈佳明从货架的缝隙里，又看到了马仔祥的脸。

好奇怪，好眼熟的一张脸。

“顾总，对不起。”

马仔祥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一句，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顾绍均。

这种怨毒和不甘的神情，陈佳明在哪里见过。

陈佳明闭上眼睛狠狠地翻阅自己的记忆，睁眼、闭眼，再一睁眼，他终于想起来了。

陈佳明的瞳孔剧烈地颤动起来。

林诺察觉到陈佳明的异样，碰了碰他的肩头，可陈佳明仍旧处于一种极度震惊而僵直的状态。

陈佳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不正是躺在他房间抽屉里的，那张照片上的，当年杀害他爸的通缉犯吗。

方脸单眼皮、一样的凶戾一样的残忍。

十二年过去了，这个杀人凶手，一直没有被警方找到。

陈佳明从懂事开始，就会不时从抽屉里拿出这张通缉照来看，告诉自己一定要抓到这个坏人。

这张照片还是他从一个常来家里探望的老警察手里要的，老警察是爸爸的同事。

老警察交给陈佳明这张照片的时候，脸上满是叹息，就连他也对抓到凶手不抱有什么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