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莉拿着浇花水壶从阳台上进来，看到了林诺早早坐在客厅看电视。

就问：“诺诺，作业都写完了吗？”

林诺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倒是没离开电视屏幕。

“真的吗？”吴晓莉半信半疑。

“真的妈，我在学校就做完了。”林诺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嗑起来。

吴晓莉突然觉得，她女儿的语气和动作透露出一种不属于她年纪的，诡异的老练。

“妈妈，我可以从冰箱拿一瓶旺仔牛奶喝吗？”林诺请求道。

“嗯，你去拿吧。”吴晓莉叠着衣服，心里不对劲的那种感觉被林诺这一问给打消了。

林诺老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瘦弱的唐秘书把他搀上楼之后，累得不行。

吴晓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唐韬的脸都白了。

“夫人，林总喝醉了，我送他回来。”唐秘书苦笑。

“好，先把他扶进来吧。”吴晓莉也上去扶林济帆。

林诺听到动静，从被窝里爬出来到房间门口看。

只见他们二人搀着林济帆快走到了客厅，林济帆突然挣脱开来，往前打了一个趔趄，站得东倒西歪。

他伸出手指不知道指向天南地北的哪里，嘴里发着牢骚：“唐秘书！不是我说你！”

“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连个车都开不好……”

“我叫你开快点！开快点听不懂吗？”

林济帆持续输出，唐秘书逆来顺受得习惯，脸上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关照着林济帆脚前，怕他一不小心摔跤。

吴晓莉脸上倒挂不住了，一下子觉得丈夫丢人得很。

“唐秘书，林总喝多了发酒疯，你别往心里去，”

“开车还是安全要紧，别听他的。”

唐秘书点了点头，说：“没事夫人，我理解的。”

“嗯，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吴晓莉拿了个发抓把头发盘起来。

“好的夫人，那我先回去了。”唐秘书告了辞。

房间里，姥姥翻了个身，小声地问林诺：“怎么啦，你爸爸回来啦？”

“嗯，他喝醉了，唐叔叔送他回来呢。”林诺回头看了一眼姥姥。

“那你别管他们啦，快过来睡觉吧。”姥姥招呼林诺回床上睡觉。

“姥姥你先睡，我再听会儿~”林诺仍然站在门口。

不一会儿，林济帆和吴晓莉果然争执起来。

“晓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这种话！”

“我跟你解释了多少次，不转型公司就活不下去！”

林济帆躺在沙发上，手臂挡在额前去遮天花板的灯光，脸红得像火烧云，吴晓莉先前已经在他脖子底下垫好了一个枕头。

“公司、公司，你天天嘴里挂着的就只有公司！”

“你考虑过我和诺诺的感受吗？”

吴晓莉的声音有些轻颤。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你答应过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爸爸，让家庭幸福美满。”

“你现在呢？除了把家当成宿舍回来睡一晚，你都做了什么？”

吴晓莉说到委屈处，眼眶也红了。

“我……”

“我答应会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呀……晓莉。”

林济帆的声调软下来，不知道是酒醉之后的呓语，还是在回答妻子的质疑。

“天天喝得烂醉如泥，”

“回到家就开始发酒疯，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生活吗？”

“我不需要一个酒鬼！”

吴晓莉控诉着沙发上的丈夫，还是哭了。

可是林济帆却不作声了，吴晓莉以为自己的话说太重了，凑前去看，却听到林济帆已经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吴晓莉马上收住了自己的眼泪，空洞地望着丈夫的脸，手里的薄被子往林济帆身上扔做一团，转身回了房间。

林诺偷偷跟着妈妈，进到了她的房间。

她爬上床钻进妈妈怀里，揽着她的脖子抱住她。

妈妈好像得到了些许安慰，摸了摸林诺圆溜溜的后脑勺。

就是冷不丁地，吴晓莉听到怀里的女儿说了一句：“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

林诺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吴晓莉被吓了一跳，忙问她：“诺诺，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林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信应答：“我知道，”

“就是你们俩各过各的，谁也不烦谁，他净身出户，你做单身富婆。”

吴晓莉扑哧笑出声，问：“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林诺的神情倒是逐渐认真，又说：“哦还有！我的抚养权归你，让老爸人财两空！”

吴晓莉被女儿逗得不行，刚刚的不愉快忘掉了大半。

“傻孩子，真是妈妈的傻孩子。”

她摩挲着林诺的脊背，呢喃道：“妈妈跟爸爸不会离婚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