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勾起唇角笑着说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总回忆以前有什么意义？再说了，这戎狄公主都嫁给朕了，以后我们和戎狄就是亲家，都是亲家了，那区区血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笔勾销得了。”

“一笔勾销？”苏棠以为自己听错重复了一遍，她心痛得有些喘不上气，“你告诉我怎么一笔勾销，你可还记得…..”

“够了，发生过那么多事朕怎么记得住？”景昭不想再听苏棠说下去，急忙打断她，“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这些事不放，莫非是担心乌日娜夺了你的宠爱？”

“你只是朕娶回来的皇后而已，不过是一个孤女，让你做皇后也只是因为你身后站着顾家。”

“可是朕和戎狄成为亲家以后就不需要打仗了，那顾家对朕来说还有什么用？”

”

“朕之前也是看你长得还不错，人又聪明，懂事，也带得出去，所以愿意多宠你几分罢了。”

“朕宠你的时候你是皇后，如今不想宠你了，你要是懂点眼色呢，朕还能让你继续当这个皇后，否则…..”

“否则怎样？”苏棠低下头，轻声问道。

“否则朕就废了你….”

“啪！”景昭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苏棠一巴掌，白玉般的俊脸瞬间肿胀一片。

“休了我，好，好！”苏棠闻言仰天大笑，眼角看到腕上带的那只景昭赠的玉镯，撸下来用力摔在地上，飞溅的碎玉划破了她的脸，一抹细细的红色更显得她凄厉无比。

景昭似乎没想到苏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怔在了原地。

“之前江州案时陛下曾许我一个承诺，今日就请陛下兑现，”苏棠一撩衣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景昭，心中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为了他想要放弃回家，“废去皇后之位，放我出宫！”

“你….当真这样想？”景昭眼圈有些发红，低声问道。

“当真，”苏棠神情坚定，“请陛下成全！”

“好，”景昭紧紧抓着乌日娜，引得她低声痛呼，“朕允了你自然会兑现，不日你可以自行离去。”

“谢陛下！”苏棠狠狠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思殿。

“你们也先退下吧。”见苏棠离去，景昭仿佛失了魂魄，挥挥手说道。

“陛下…”乌日娜自然不想走，腻声就要撒娇。

“滚！”景昭忽然发怒，大声喊道。

乌日娜被吓得一哆嗦，看景昭脸色铁青也不敢再逗留，只好带着侍女也走了。

一时人走尽后，景昭蹲下身将地上摔成几瓣的玉镯捡了起来，中间的玉珠已经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景昭紧紧握着碎片，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落在地上，可他似乎丝毫察觉不到伤痛。

“曦娘…..”他低声唤道。

可惜声音太小，谁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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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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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自请废除后位，将于不日离宫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座皇城。

苏棠入宫后将宫中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听说她要离开，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宫妃都去清思殿试图劝说景昭收回成命，却都无一例外被拦了回来。

“你倒是偷的清闲，外面可是要乱成一锅粥了，”柳韵坐在凤仪宫中看着对面喝茶翻话本的苏棠，“若是知道你会闹成这样，昨日就不着急和你说了。”

她一想到苏棠回到凤仪宫中那副模样，眼神冷冽，脸上还带了丝血痕，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说已经自请离去，顿时暗悔自己实在沉不住气。

苏棠脸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端起面前的茶盏啜了一口，“左右我要走了，他们乱他们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在宫里多呆一天，我都怕自己忍不住拧下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说到最后的时候，苏棠眼中瞬间迸射出化不开的恨意。

柳韵心中也是微微一颤，一夜过后苏棠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了，以往只是偶尔才会露出锋芒，如今却好似失去剑鞘的利剑，随时都准备要了对手的命。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虽然柳韵知道好友并非寻常闺阁儿女，但想到她将要远行，心中仍会有些忧虑。

说起这些苏棠的情绪明显兴奋了起来，“我准备先去一趟惠州，听说那里的酒很是香醇，去了之后先喝上三大坛！”

“那还不喝醉了。”柳韵忍不住掩口一笑。

“正所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需醉倒’，出宫后还有谁能管着我不成？”苏棠靠在榻上，看着屋顶畅想未来，“再顺着墨澜江北上，去边疆看看我那些叔伯们，一年没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