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珏不敢置信，他们巫咸族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了千百年，竟然也会分裂至此，“没想到我们也有自相残杀的一天。”

“我们若是早早使用金丹说不定早就破了连渊结界，他们都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你是姑娘里拔尖的还能离开族村到渊国施展抱负，像我这样法术低微的只能被逼着嫁人生子，我们在世不过三十年，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怀孕生子，我早受够了。”

“我也受够了，徒劳无功的事我们做的太多了，还不如破釜沉舟来一次，若是不行就罢了，我也不再想什么猰貐了，不如到外头风流快活三十年，也不算白活一遭。”说话的是巫知其的弟弟巫知向，他们虽是亲兄弟，可想法却大相径庭。

“对，哪来那么多大逆不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被连渊结界掣肘几百年，如今有了破除的希望，为什么还要自断后路，玉珏，我们都知道你受罪了，若是能替代，我真愿意替你承受那些苦楚。”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大家纷纷表态，玉珏突然觉得肩头的担子好重，吃下金丹是误打误撞，后来是不想违背大哥的意思，可眼下她却成了族人的希望。

“玉珏，猰貐已经现世了，我们都指望你了。”

秀丽的话让玉珏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猰貐血珠呢？”

“一个月前。”秀丽走到屋子一侧的柜子前，取出一个木盒放在玉珏面前，打开盒子猰貐血珠射出耀眼的红紫色光芒，每个人都不禁用手挡住眼睛。

“他真的在落烟谷，可是我分明找过了。”玉珏喃喃自语。

“她就是安王妃，桂姜。”门外一个女声传来，众人纷纷回头，见是倪从天，秀丽让他们都出去，留下倪从天和玉珏说话。

“你说什么？桂姜？这怎么可能！”玉珏接二连三被震惊，好像她昏迷了一段时间，整个世间都变了。

“胡天青死了，落烟谷所有人都去了问情城，只有桂姜在灵月洞闭关，那里妖气冲天。”

“是胡天青封印了她的妖气？所以胡天青一死，她也藏不住了，”玉珏想到那天桂姜说妖丹被封在一颗石头里的鬼话，“那天她来找我们，就是想让大哥杀了我，他们就高枕无忧了。”

“恕我直言，我觉得她就是想寻死，顺便拉上你罢了，你们可能错过了除掉猰貐最好的机会。”

玉珏有些不解，倪从天继续说，“胡天青活了几百年怎么突然会死，我猜他和封印是同命共存，桂姜一定知道所以才主动求死，只可惜胡天青一死，再没有能牵制她的人。”

“虞正言呢，用他的命要挟桂姜。”

“他已经被软禁在府了，国主命刑狱司彻查他谋逆之罪，我刻意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问情城，桂姜应该也知道，但她仍旧在闭关没有任何举动，国主计划先用刑再等些日子，若她还是无动于衷就要处置虞正言。”

“也是，从前她还用得着虞正言，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了。”

倪从天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盒和一个瓶子，木盒里是白玉膏，瓶子里倒出一粒金光闪闪的药丸，“这是贺烈阳的妖丹，巫族长昏迷前交代我把这个给你。”

玉珏接过妖丹，心里五味杂陈，曾经痛苦的回忆一齐出现，她感觉后背又痒又痛，她的翅膀又在长大，想到秀丽他们的殷殷期待，她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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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和尔推开书房的门，浓重的酒气让他后退三步，虞正言趴在桌子上又醉了过去，自他从青州回来国主就下旨将他软禁府中，他每日都躲在书房喝得酩酊大醉，王妃一直待在落烟谷也没有回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字未提，和尔也不敢问。

和尔轻手轻脚把虞正言扶起来，他身子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和尔看了一眼，上面是虞正言的字迹，写着：

重寻前约未参差,

生人空看折来花。

经过这些时日和尔也看明白了，虞正言一开始就喜欢桂姜打定主意要娶她，跟她是人是妖跟问情城毫无关系，但他就是搞不懂，他日日都跟在虞正言身边，从未见他们有过接触，究竟虞正言是什么时候遇到的桂姜并对她动了感情。

金叶这时也走了进来，端着一碗醒酒汤，和尔朝他摆摆手轻声说，“用不着了，过来帮我。”

两人搀扶着虞正言起身，一本书从他身下滑落，和尔一边撑着一边弯腰把书捡起来，那是一本很旧很破的书，残破的封面只看得到两个不相干的字，古，秘，他翻过来看了一眼，好像是在讲述一只名为狌狌兽的东西，他把书小心放在书案上，和金叶一起把虞正言送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