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319)

耳报神竟主动要留,也罕见的没有阴阳怪气。

谢聆听见声音,朝莲升衣兜看去,他知道那个非妖非鬼的玩意,但不知道那玩意能帮他什么。他惯常独来独往,多一人在身侧,许还会乱他心神,他索性说:“无妨,我一人即可。”

引玉却朝莲升袖口探去,一阵摸索,把穿花裙的木人掏出来丢给谢聆,说:“拿去。”

少个耳报神跟在身边,日子定能清净不少。

耳报神身一轻,被谢聆接在手里,方才还好声好气,如今憋不住了,大声说:“就知道你这玩意儿没良心,哪是想我帮谢聆,分明是想摆脱我,这抛来抛去的,又把我老人家当球耍。”

谢聆捧着个聒噪的玩意,一时忘了悲和愤,茫然不知所措地双手呈回,说:“仙姑还是将它带着吧,我……”

“怎么!”耳报神稚声稚气地嚷:“你也不想要我?能将我捧在掌心,是你的福气,真是不识货!”

“你带着吧。”引玉哧地笑出声,“它本事不小的,能帮得了你。”

“别以为夸我一句,我老人家就能把你们的罪状撇开,我心里头记得清楚着呢,等你俩回来,我当面同你们细数!”耳报神哼哼唧唧。

谢聆不得不把木人抱上,那木人硬邦邦一坨,不像棉布娃娃,怎么抱怎么难受,但他还答谢:“多谢仙姑。”

如今桃树将枯,众鬼肆虐,去一溪翠烟取天净水当早不当晚。不回闻安客栈,引玉和莲升即刻启程。

闻安客栈里,梅望春和柯广原翘首以盼,却只等回了谢聆。

谢聆怀抱耳报神,停在门外说:“两位仙姑去一溪翠烟取东西,我留在此地除鬼。”

梅望春和柯广原俱是一愣,他们倒也觉察到四处游走的鬼气越来越浓郁了,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哭喊,听着好像极为凄厉。

“厉坛下有不少僵跑出来了,你们关好门窗,切勿出门。”谢聆一副将死之色,却还在叮嘱别人保重性命。

梅望春看了看柯广原,忙不迭说:“我修为不高,但也能帮着除鬼,我和你一同前去!”

“你留在这护好掌柜。”谢聆转身。

梅望春欲言又止,扭头朝堂中投去一样,讷讷说:“半刻前有人来此,说是找人。”

他话音方落,一个看神色和姿态俱是刚正,好像遍身浩然气的修士掀帘子迈步而出。

那人穿着白色长袍,手中持有一柄银剑,和谢聆那眼下青黑、面色惨白的模样一比,他才像是来斩妖除魔的。

他定定看着谢聆,冷峻神色倏然一变,皱眉便说:“我见此地鬼气浓郁,进来时觅见你的气息,才决意多留了片刻,一年前你我约好要再次论道比剑,择日不如撞日,谢聆,拔剑。”

谢聆只是看了他一眼,沿着长街一路往前走,说:“无暇与你论道。”

薛问雪追上前去,冷声质问:“谢聆,你何故变成这般?你的心已不在证道之上!”

谢聆的脚步慢了下来,突然不明白,他的道是什么,又要如何证,他一心修行,本是想了却谢音的夙愿,他自己好像无甚欲求。

薛问雪喊道:“谢聆,拔剑!”

谢聆依旧不理会他,走了一阵,才转头问:“一年前你说你要往西边问道,你又是因何走到此地?”

“我掐指算出,我的道不在西。”薛问雪已自顾自拔剑出鞘,但看谢聆无心论道,痛心疾首,冷声说:“谢聆,你该净心了!”

谢聆合眼,心绪繁乱,被他捂在怀中的耳报神有所察觉,稚声说:“他不愿与你论道,你何必强人所难,人人心之所向各不相同,所以世上的道有千千万,你硬是与他论,怕是海枯石烂都论不出个结果!”

听见这孩童声音一响,薛问雪微愣,但因为觉察不到妖鬼气息,只将其当作是平平无奇的灵,反驳道:“论道并非一定要得出个结果,只是论道是为证心,心清眼明,得能更上一层楼。”

此人当真一心向道,对修行的热衷,是寻常人难以理解的,就连耳报神也不知该如何说服他了。

薛问雪倒不是真要逼迫谢聆,跟在后面念头一转,说:“我方才在客栈堂中喝茶,听你说有两位仙姑,她们如今何在?还劳烦你为我引见。”

谢聆听见有僵蹿过,飞快追上前,答道:“二位仙姑正赶往一溪翠烟,她们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和你论道。”

薛问雪诧异:“一溪翠烟?”

“不错,有何高见。”谢聆步履匆匆,话音不稳。

“我路经一溪翠烟,见里面有魔气残存,她们莫非是为魔气而去?”薛问雪摇头,“我已探查过一番,她们怕是要白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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