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蓁想，她大约是有一点点心理上的洁癖在，只是也可以归因于性格。

但许朝朝确实是第一个让她产生亲近想法的人。

而原因，也十分显而易见。

温以蓁垂着眸，眼帘轻颤着，她没有将这一点说出来，而是死死掩盖着，生怕露出一丝的不对劲被许朝朝察觉，从而被对方疏远。

温以蓁此刻仍旧坚持之前的想法与做法，她要将心底那一丝很轻微的动容喜欢压下。

——不可以。

为了防止许朝朝继续追问，温以蓁把卷子递了过去，许朝朝果然伸手接过。

温以蓁从善如流转移话题：“来看这次的卷子吧。”

许朝朝立刻换上了哭脸。

许朝朝道：“小温老师，你好狠的心，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这个怀疑倒是没有错，但温以蓁是不可能承认的。

但她又确实招架不住许朝朝故意卖可怜，沉默两秒后，无奈一笑，轻声问道：“那怎么办呢？”

像是承认，又像是故意留给许朝朝一个钩子，好让对方及时抓住，随后提出条件。

许朝朝大约是有察觉到，可是在看到温以蓁的脸时，她又不敢真的顺杆爬，主要是不舍得提出过分的条件或者说出过分的话语让温以蓁难办。

于是她可怜巴巴撇着嘴角，而后叹了口气。

“是呀，还能怎么办呢，我又不舍得真的拿你怎么办，毕竟是我最喜欢的小温老师。”

温以蓁手上动作猛的一停。

她几乎都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许朝朝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她只是有赤诚的心以及很单纯的念头。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单纯和直球，才让温以蓁无从招架。

对于对方而言是随口可以说出来的一句话，但对于温以蓁而言，仅仅是防御就已经花费了很多心神了。

可许朝朝此刻又是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温以蓁茶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趴在桌上的许朝朝，心里两种相反的想法拉扯着。

过了片刻，她最终还是认命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许朝朝的头。

“学习吧。”

温以蓁嗓音最终恢复平静，带着淡淡的温和。

*

为了那翻倍的零花钱，许朝朝最近确实是有些努力了，连程杏都有点意外。

“你这，转性了？”

许朝朝喝着水补充精神，而后摇头，“没有啊，你看我像转性的样子吗，我这么废，怕是转不了了。”

程杏指了指她桌上堆放着的习题，“那你这够用功的啊，这不算转性？”

于是许朝朝就把零花钱的事告诉了程杏。

程杏听完大为感叹，“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原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的啊。”

许朝朝：“喂！我又不是小鬼。”

程杏大笑：“哈哈，你还不是小鬼？”

许朝朝对她做了个鬼脸。

程杏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啊，就算考不上一本，也能考一个二本。”

提到有关未来的话题，许朝朝就本能的有些焦虑和回避，她感觉自己像是鸵鸟一样，不管将来事实如何，但只要她不面对，好像未来就不会来到。

许朝朝趴在桌子上，有些不想交流了。

程杏：“你这样可不行啊我的宝。”

许朝朝苦着一张脸。

程杏无奈rua了rua她的头，“反正我肯定不会多嘴什么啦，毕竟我的经验也少。咦，说起来你的小温老师是大学生了？她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我觉得你有什么迷茫的可以问问她。”

许朝朝抬了抬头，像是才刚想到这件事一样，但随后她就沮丧了下来，“不行，我感觉我们是两种情况，没办法询问的。”

“什么两种情况？”

许朝朝：“我感觉小温老师是天生的喜欢学习那种人，你懂这种感受吗？就是她好像一直都很用功很努力，就算不是很热爱但也绝对不讨厌，不像我，提到学习就恨不得直接病死过去，我是一点学习都不想沾。所以我感觉她的经验我好像没什么用。”

程杏苦恼沉吟，“这好像是个问题。”

许朝朝鼓了鼓脸颊，愁眉苦脸。

程杏有点看不下去她这个样子，“反正就问一问嘛，身边有一个现成的度过了高考的前辈，你问问又不吃亏。”

许朝朝埋着头。

还有一种心理她没有讲。

那就是她这么废，又拿着这样废的问题去询问温以蓁，这样对比下来就显得她这个人更废了。

不仅学习不好，对未来没规划，对自己的人生一片迷茫，人生目标是躺平咸鱼，但人生动力一个没有……这样的自己和温以蓁一比，简直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