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语,在顺序有些先后次序上的小问题。
但是作为唯一的听众绪方启文都不在意这种问题了,那么片桐疾风依旧继续说了下去。
“我六周岁过后,每年的暑假都会被双亲送到有祖父祖母的老家去。”
“然后,我的常识,比方说怀石料理的正确吃法,还有观赏净琉璃戏的jīng妙之处,看了数百场的净琉璃戏,也一起去看了不下数百场的落语表演。还有日本古代史,日本各个地区各个时代不同的妖怪传说的变化,还有起源,以及战国和幕末时期的各个藩国之间的恩怨情仇的历史趣闻,我都认为这是常识。至今我也觉得这是常识。这些都是祖母教我的。”
“是外祖母啊……”
——居然不是外祖父吗?
“啊,为了不造成错误的概念。”片桐疾风这时候补充更正了一点,“虽然日语里父亲的母亲和母亲的母亲都是一个读音(祖母和外祖母都是一个念法),但是我说的祖母是母亲的母亲。”
“诶?”
“我的父亲是入赘的。”
“原来如此。”
“祖父也是。”
“稍微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你已经说出来了。”
“啊——”
“别露出这样愚蠢的表情,不如笑一个活跃下现在的气氛。”
整个人仰着头瘫在椅背上,仿佛脊椎都被《一吻定情》里的某个叫做■■君○吕抽掉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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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料理,有以前祖父做得菜的味道。我很怀念。”
“啊、啊。这样啊。怪不得了。”
“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做菜了。”
“!”
绪方启文之前只是敷衍着略有些局促的回答了几个无意义音节,但是听到片桐疾风接下去的话,就觉得心下一怔。
啊——
难道说——
“真是抱歉。”
诚恳的低头道歉。
“别这样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祖父他啊……只是在五年前不小心中风了,结果身体好了后,就再也没办法做出来和原来味道一样美味的料理罢了。”
“非常抱歉。”
“没必要抱歉哦。”
片桐疾风搁下了手上的筷子。
“老板,虽然很抱歉,但是我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情了。要是让祖父知道我在这边吃到了他再也做不出来味道的料理的话,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没关系。”
“钱。”
片桐疾风从钱包里取出三张万元大钞递了过去,然后摆摆手,表示不要找零后,就拉着因为外面还在下雨(有没有带雨具)有些不想出店门的绪方启文离开了这家主打“家庭料理”的店铺。
“沿着河走,在河附近的料理店味道不错。这个常识,是我的祖父小时候告诉我的秘诀。”
站在屋外,片桐疾风又莫名说起来了新的话题。
“非常感谢。”
不知道怎么借口改变话题,可这不妨碍绪方启文诚恳的道谢。
“啊啊啊……”
片桐疾风双手又插回了口袋里。
手指又摸到了刚才塞到大衣口袋里的香烟盒的外盒。
“我对绪方先生你这种出生中产阶级、家教良好的人最没辙了。”
“还真是……抱歉啊。”
今天这一晚上,绪方启文觉得将自己一年的尴尬感情的份量都用完了。
“真是两个世界。”
抵抗不住诱惑,片桐疾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盒香烟。
虽然是距今已经有两年之久,但是动作依旧无比熟练。
她敲出了一根香烟后,叼在嘴里,却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没有打火机。
“借个火。
”
“……”沉默片刻,绪方启文苦笑道,“我不抽烟。”
刹那间,片桐疾风露出了异常震惊的表情。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叼着香烟的女人,这样抱怨着从不抽烟的男人。
“算了。”
片桐疾风将叼在嘴里的香烟取下,食指和中指就这么夹着这支香烟,与绪方启文两人并排站在店外,等着雨停。
“还有三分钟吧。”
没头没脑的,片桐疾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绪方先生,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吗?”
“您说说看。”
“真是社会人才会使用的圆滑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