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直在自杀，而且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从妖怪们的描述来看绝对是真心的。

这就让夏目贵志觉得苦恼了起来。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难道也是因为能看见妖怪不被理解？

深深的知道这种痛苦的夏目贵志抿了抿唇，目光坚定起来。

“你的事情我听中级他们说了，你这几天一直在……”

他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那两个字。

“自杀？”

“唔……是的，怎么了？”

阿柚疑惑的看向了夏目贵志。

“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夏目贵志看着阿柚的眼神里带上了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她突然激动起来。

“如果你遇见了什么烦恼的事情我可以帮助你的，你看我们都能看见妖怪，你有什么困扰也可以和我说啊。”

“哎？”

阿柚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看着小心的看着她的夏目贵志不由得有些失笑。

“没有哦。”

她弯起了眼眸，一本正经的开口。

“家庭和谐，朋友友爱，成绩全年第一。我的这一生没有什么不好的呢。”

夏目贵志愣愣的看着阿柚，只觉得自己突然拐不过弯来。

“那你……”

“但是人是要有梦想的嘛，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的梦想是死亡哦。”

“……”

夏目贵志突然沉默了下来，因为父母双亡以及从小就能看得见妖怪，所以在亲戚之间一直辗转反侧的他某些地方一直意外的成熟。

他极为分明的看见了。眼前这个孩子，在说起‘梦想是自杀’的时候，眼中燃起的光芒。这是夏目曾在无数妖怪的身上看到过的。

他想起了燕，想起了已经化作了漫天萤火的莹，想起了已经离去的铜与浅葱，想起了许许多多与他们相似的妖怪。那种奋不顾身，义无反顾，即使是孤注一掷也要完成的坚定的眼神。

他突然就觉得说不出话来。

夏目贵志从未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小的孩子身上。

就在他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猫咪老师的声音拯救了他。

“我说你，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梦想不梦想的！”

又把一块馒头丢进嘴里，猫咪老师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古怪。

“地狱里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唔……确实呢。”

阿柚点着头，十分赞同猫咪老师的话语。

毕竟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没有兴趣。

“所以我想要的死亡是连灵魂都泯灭的那种。”

猫咪老师塞馒头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它转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阿柚，只觉得这个人类女孩仿佛脑子有毛病。

你干啥和自己这么过不去？还灵魂泯灭？你咋不上天呢？

“但是你这样会有人伤心的。”

夏目贵志焦急的看着阿柚，还抬起一只手举着例子。

“你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他们都会伤心的。”

阿柚的目光温柔了下来，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咒印，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

“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家都不会伤心的。”

“准……备？”

“不能说哦。”

阿柚冲着夏目贵志下课眨眼，声音里带上了些俏皮。

“这是只有我死后才会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呢。”

毕竟万能的二哥不是她能动手脚的。

“可是……”

“没有可是。”

阿柚静静的看着夏目贵志，然后浅浅的，勾起了唇角。

“大家都不会伤心，所以我死了也没什么吧？明明是我的生命。不，也许不是我的也说不定。”

她就这样说着夏目贵志无法理解的话语，明明是微笑着的样子，然而却又有着什么聚集在她的眼底，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最深处的样子。

她说出了一句让人觉得异常沉重的疑问。

“总不能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主宰吧？”

夏目贵志：“……”

不对，很不对，十分不对劲。

明明知道对方再说着可以说是‘歪理’的话语，然而一切的劝说在女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又苍白了起来。

他无法辩驳这‘歪理’，因为人当然能够决定自己的生命。

最终，他只能动了动嘴唇，然后无力的说出了一句话。

“主宰自己的生命不是这么说的……”

“砰——”

一个什么飞跃在了夏目贵志的脑袋上，猫咪老师一边拍着夏目贵志的头，一边大声的嚷嚷着。

“人家有理想也是一件好事，你这个家伙就是操心太多了。”

“喂！这不一样吧！你快给我下来啊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