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上次问这个问题，是在栾华线。那时戚兰时觉得它有大病，游戏再好也是假的，更何况就栾华那个脑子不正常的，谁跟她打交道谁倒霉，怎么可能留恋？

三条故事线之后，戚兰时才逐渐意识到，这游戏对普通人的吸引力。

她在现实中就是一个小垃圾，一个月只有两天假的流水线女工，还是个残疾。要不是厂里有残疾人补贴，她连份工作都找不到。但是在游戏里，她的缺憾都能被填满，她有亲人关心，有人爱，有健康的身体还有好的大学读，哪怕只是按部就班顺着游戏设定走，等毕业之后也能找一个好工作。

她甚至可以不努力，靠着被她刷爆好感度的攻略对象做咸鱼都能做一辈子。

在这里，没人会因为她的性取向孤立针对她，没有系统看着再关了直播，她直接开后宫也不是完全不行。

“没有。”戚兰时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这里或许是处处都很好，但我不需要。垃圾人就该过垃圾日子，还是造孽的现实更适合我。”

系统知道她不会有第二个答案，闭嘴不再问了。

第二天一早戚兰时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慕少艾刚醒，正直勾勾盯着病房门口，见她回来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戚兰时看一眼就知道，慕少艾以为她去见慕知了，但凡她回来的晚一点，慕少艾都要冲出去找人了。

“先回学校吧，我们……”戚兰时说着有些犹豫，她不确定慕少艾现在愿不愿意回宿舍。

但慕少艾对此好像没什么心理障碍，她穿鞋下床，“先回去再说吧，医院的床不好睡。”

她已经不能再让了，宿舍她不肯去，慕知就会去。

就像恋人的身份她不肯要，慕知会替她要。

慕少艾的爱情观是很扭曲的，但她的认知很正常，她不是不知道她和戚兰时的相处和普世的朋友意义不同，她只是……以为戚兰时和她一样。

爱情，友情，亲情，她们都有。她们可以填补彼此的所有感情空缺，再没有比这更坚实的感情了，这难道不好吗？

慕少艾从未想过，她们之间是有缺口的，有人可以趁虚而入。

“上次我离开之前，你嘴上的伤口，是她留下的对吧？”慕少艾问。

戚兰时正在开宿舍门，她顿了下，点头。

下一刻她肩膀被人推了下，慕少艾“砰”的一声锁上门，将她摁在门板上，照着她的唇狠狠咬了下来。

慕少艾发了狠，戚兰时感受到一阵刺痛，血从伤口冒了出来，咬她的人紧抱着她，眼泪汹涌而下。

戚兰时只见过慕少艾两次掉眼泪，第一次是在高三，她在春节逃出了那个家，回到宿舍，和戚兰时过了一个年。

那一次戚兰时在亲人和慕少艾之间选择了慕少艾，此后她成了慕少艾的感情寄托。

这一次，她强硬推开了慕少艾，声音冷静：“少艾，我们不能这样。”

慕少艾哭得越发凶了，那些被她忽略掉的不对劲又一次浮现眼前，她终于意识到：“你和她不是十天前开始的，在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对戚兰时来说，还真没到喜不喜欢这个程度。她那会儿只是单纯因为系统拼命阻拦，不许她反复横跳，她才拒绝了愉快的x生活。

但是面对慕少艾，她只能把话说得尽量平静而残忍：“我只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意识到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拉着慕少艾的手，轻柔地为她擦眼泪，“为什么这么难过呢？难道我们的感情，只是床上吗？不管我和谁谈恋爱，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在题海中煎熬的日日夜夜，这两年的点点滴滴，才是构筑我们感情的基石啊。如果没有你，我的成绩根本不足以让我靠上理想的大学，没有你，我还在原生家庭的泥沼中苦苦挣扎。”

“这样的经历和感情，不是一段恋爱能轻易比过的，哪怕这个恋爱对象是慕知。”

慕少艾哭得越发凶了，戚兰时的态度越冷静，越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可挽回：在她和慕知之间，戚兰时没有任何纠结，已经把慕知放在了恋人的位置上。

戚兰时温柔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我明知道你需要的是好朋友，还是模糊了爱人和朋友的界限，和你不清不白地相处着。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在用友情绑架你。”

“从今以后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我没……”慕少艾的猛地抬头，她的解释只说了个开头，剩余的话就在戚兰时平静而温柔的表情下咽了回去。

戚兰时已经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