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的时候，戚兰时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想不到，一哭二闹这种招数，她居然要在短短两天之内用两次。

人生啊，真是让人觉得意想不到。

“你来干什么？”戚兰时歪着头反问，“来居高临下地，欣赏我的狼狈吗？”

她的冷静和反问，让栾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在来找戚兰时的路上，她觉得非常烦躁：作为一个替身，戚兰时让她花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这个女人也搞出了太多状况和问题，这让她觉得很烦。

或者说，一切超出了她预料和规划的人和事，都会让她觉得烦躁，让她忍不住想要处理掉。

面对戚兰时这样的存在，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无非是两个：舍弃掉这个替身，或者彻底断掉戚兰时的自由，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和现实。

而戚兰时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明显：她是不会低头的。

对于栾华这样的人来说，舍弃掉戚兰时才是最合适的选择：毕竟她挑选这个替身到现在，也不过才用了几天时间。

戚兰时和她的心上人虽然相似，但只要有钱，再相似的人也不是找不到，只有白月光才是真正不可替代的人，戚兰时……赝品罢了。

但在真正看到戚兰时之后，栾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赤着脚站在江水边上，风卷起她的头发，她那双淡漠的眼睛不带半点情绪，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看着栾华，看不出半点怨恨。

江风吹过来，空气都变得湿漉漉，让气氛也变得粘稠潮湿了起来。

栾华眼前的场景逐渐变换，好像回到了记忆中那一天，她心目中的姑娘站在机场，远远看着她，最后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戚兰时现在的样子，和当初心上人与她分别时，几乎一模一样。

栾华甚至觉得有些恍惚，哪怕找了替身，她对戚兰时的要求也仅仅只在容貌和外表，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她没放在心上的小玩意儿，会和她的心头明月相像到让她都惊叹的地步。

“不是我做的。”栾华几乎是在下意识解释。

“你指什么？戚风的事和你无关，还是网上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呢？”

她不等栾华再说，便又自顾自说道：“不过不论是哪一种，也都不重要了。”

做一件和做两件又有什么区别呢？在栾华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一切都是定局了。

戚兰时给她的锅，她一定要背。

栾华也一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沉默了下来。

“我会解决。”她说，“戚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网上的消息我也会处理掉，你的生活照常继续。”

戚兰时在心里：“……”

果然霸总是另外一种生物，其言行举止都叫人难以理解。

她反问：“什么叫照常？是照常过烂人的生活，被赌狗爸爸吸血，还是继续做你的情人，用自己来帮你寄托情思呢？”

“网上那些消息……本质上来说，并没有说错，就算全都被删除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栾华几乎哑口无言。

在此之前，她从未将戚兰时所遭遇的一切看在眼里，而一旦她开始注意这一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难以忽视。

栾华甚至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但是戚兰时明白。

她研究过白月光的背景人设，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她最擅长扮演的那一类型：她的初高中，靠着自己经营出来的这种人设，几乎大杀四方，男女通吃。

而现在，她顶多算是重操旧业。

栾华对她狠不下心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跟白月光实在是太相似了，皮肉像很简单，灵魂像才真要命。

现在的戚兰时，会让栾华不断将她带入自己的心头明月。

栾华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白月光和戚兰时又一样糟糕的开局和人生，会怎么样。

她会开始发现，戚兰时的人生从她拥有那么一个父亲开始，就已经是死局了，她和白月光几乎是一体两面。

戚兰时要栾华一想到她可能会是白月光的另一种人生，就难以忍受。

等她发现，戚兰时的人生本有向上走的机会，结果被她一手毁掉了，她甚至会发疯。

“栾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戚兰时笑着说，“穷人命贱，栾总的钱不会白花的。”

戚兰时话音刚刚落下，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铃声，她那一个月为数一天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游戏虽然好玩，但打工人现在必须要上班了，戚兰时在花心思打发掉栾华，和直接下线之间，选择了……用时间定格卡，连用三张，把栾华定格在原地一分半，自己先开溜。

没什么比打工更重要，她是个足够敬业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