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打了个冷颤，没泡几秒就迅速冒头，连牙齿都在不停打颤。她拍了拍脸颊，又咬牙钻了进去。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戚兰时也不确定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总之她感到头晕目眩忽冷忽热，应该差不多了。

她的体力在不断流失，动作迟缓地爬了上来，一路淌着水走回去，深夜的风吹过来，让她抖了抖，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头更重了。

“终于感冒了。”她嘟囔，“这种苦吃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老这么折腾自己。”

她回房间的时候慕知还没醒，她又进了浴室，想把头发擦干再睡，但她太困了，擦到一半就失去了知觉。等到再次有意识，她感觉有人拖着她的头，往她嘴里喂什么。

戚兰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是慕知在给她喂水喂药，她乖乖张开嘴吞下去，之后就又睡着了。

之后她还醒了几次，每次都能看到慕知在忙，不是在给她喂水水，就是在量体温，时不时还会有毛巾擦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慕知终于放弃了，戚兰时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扎着针，药液一点一滴顺着血管输入身体。

她觉得又渴又热，但身上很清爽，头重脚轻的感觉消退了不少，应该是慕知一直在照顾她，给她擦身。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陪在她病床边上的人，一见她睁眼立刻凑上来。

“还好。”戚兰时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看出来眼前的是慕少艾，“我想喝水。”

慕少艾赶紧去倒水，她现在很慌，倒水的时候一度发抖，都撒到外面去了。

她的反应让戚兰时知道，她赌对了。

只有待在慕知为她圈出来的地方，外头的人才找不到她，如今她来了医院，虽然不知道昏迷了多级，但栾华和姜浅云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了。

慕少艾把病床升起来，将热水凑到戚兰时唇边。她细致体贴，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兰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

戚兰时知道为什么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慕少艾了。

慕知已经知道戚兰时对她有多狠心，也知道在她们的关系中，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一个始终是戚兰时。如今的局面已不可避免，她们所能做的，只有祈求戚兰时的心软与垂怜。

慕知不认为她有能影响戚兰时的能力，于是撒娇求饶的人变成了慕少艾。

戚兰时太了解这姐妹两个了，将前因后果一联系就猜到她们两个在商讨些什么，又做了怎样的决定。

她们策划了这么久，但因为她们是更在意戚兰时的一方，所以即便明知道戚兰时用的是苦肉计，也只能葬送自己好不容易谋划来的大好局面，将她送至医院，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她。

因为她们爱戚兰时，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

“我没有生气过。”戚兰时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是不会伤害我的。”

慕少艾因为这一句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想抱一抱戚兰时，可看到她手背上的输液管，便又克制了。

“扣扣。”

病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姜浅云站在门口处，她一路追赶风尘仆仆，面上带着几分疲态。她温柔的语气中暗藏锋芒，说：“到此为止吧，我已经为你留够了体面。”

慕少艾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已经换了一副神态。

“姜医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兰时在意我，肯原谅我，才有了我的体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反倒是姜医生你……”慕知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那场车祸连累了兰时，我也不会急着带她走。你保护不了她，就该走远些，把路让出来，不要妨碍别人。”

对于慕知的攻击力，戚兰时一直是肯定的。

慕知并没有意识到她那番话同样适用于栾华：在一周目，她们两个都没有保护好戚兰时，甚至于在她们的视角中，正是因为她们的无能，才最终造成了惨剧。

“小姑娘果然牙尖嘴利，本事都在口舌上。”

姜浅云心里压着火，但并没有发作，她的重点同样在戚兰时身上。

“这儿的医疗条件不算好，我们转院吧，好不好？”

慕知不肯退让，坚持道：“她输液呢，医生说她现在不能着凉，不能吹风，哪儿都别去。”

“是吗？我也是医生，我做出的判断并不相同。”姜浅云扭头看向戚兰时，“你信我吗？”

别的事情戚兰时可能还有点犹豫，但要说医术，姜浅云在这个游戏里是开了挂的。

而且她很清楚，这两个女人真正在争论的点，其实是她究竟要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