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兰时。”栾华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沉沉,眼底酝酿着风暴。

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从未有人打过她的耳光。

在栾华的人生中，别说是打到她本人身上,哪怕是对她稍有不敬的，她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也包括戚兰时。

戚兰时从栾华的眼睛里,看出来她应该是想要自己死,又或者是半死不活，总之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原本就只是一个替身，现在感情值还没刷够,白月光本人又回来了,她现在的处境本就尴尬，如今还动手给了栾华一个耳光,简直是在为自己的替身生涯画上句号,还是不怎么圆满的那种。

但……

“就一个耳光而已,也不是不行。”戚兰时心想道。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看了眼倒计时，很好，在她和栾华的大眼瞪小眼时，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现在只剩下一分半了。

“受不了我了，是吗？”戚兰时歪了歪头，笑了，“可惜啊，我是你精心挑选的，哪怕是为了我这张脸蛋，你也要受着我，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你可以继续用戚风来威胁我，看看我是否在意他的死活。”

她站在雨幕之中，冷静地表达出她的崩溃，“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戚兰时现在的状态可以简单概括为：当场发疯。

只要她表现得比栾华这个挨打的更加激动更加极端，那么焦点就会变成她本身，从而模糊掉原本的重点。

也就是她给自己的人设是坚强倔强，不然她可以当场表演一个可云找孩子。

今晚的雨是突然降下的，雨势大到遮挡了栾华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天色景物和周边的摆设，却又能将戚兰时的每一个表情净收眼底。

戚兰时在痛苦，她清楚。

从她盯上戚兰时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的人生注定痛苦。

栾华以为自己不在乎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雨水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灌进了她的肺，让她从内脏开始发冷。

“你在激怒我。”栾华冷静地说，“想让我甩了你？你想得太简单了，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戚兰时已经被雨淋到脑袋有点发晕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到栾华的话之后表示想笑。

听听，这是什么奸商，这时候还想着自己不能亏呢。

不过她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倒是蛮好的，省得戚兰时再想了。

戚兰时最后看了一次时间，很好，还有最后二十秒，足够她给自己加强一下人设了。

她抢在系统剧情触发之前，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合上眼往地上倒去。

栾华一惊，慌忙跑过去将人接住，一伸手就感受到了戚兰时超高的体温，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她有些慌张地叫着她的名字：“戚兰时，戚兰时！”

戚兰时勉强睁开一点眼睛，但没有聚焦，她的眼眸中带着恍惚，抬手抚摸在栾华的侧脸上。

下一刻，倒计时结束，戚兰时直接昏死了过去。

是很彻底的昏死，她原本以为就是走个剧情，只需要她在游戏里的身体陷入昏迷，她本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没料到，系统做的这么绝，一瞬间她不受控制地……睡着了。

嗯，就是睡着了，还会做梦的那种。

戚兰时是很少做梦的，因为她的睡眠太浅了，她需要长时间保持警惕来保护自己，所以她每次以做梦，就能迅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就比如现在。

她看到了蓝天白云，是一个很好的艳阳天，她穿着表婶去年不想穿的T恤和短裤，照着学校走去。

今天是高二开学，文理科刚刚分班，她正赶着去报道。

已经错失学习机会很多年的戚兰时，再看到这个梦境还是会感叹：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艳阳天。

她缓步走在水泥路上，循着记忆往校园走去，路边有很多人和她打招呼，大部分是高一时的同学，小部分是他们的家长。

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些，戚兰时会尽量和所有人搞好关系，还收买了不少亲戚家的小孩们，到后来，那些始终觉得她是个令人讨厌的拖油瓶的长辈们，也会看在街坊四邻的份上，在表面上对她好一点。

如今每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都是她精心营造出的结果。

那个时候戚兰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白月光，就已经有人在背后这样称呼她了，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是男生女生宿舍雷打不动的话题之一。

高中的校园经历，对戚兰时来说是除了父母健在的童年时期之外，最好的一段时光了。从高二开始，她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刚分班就有不少同学守在门口想要看她，又因为脸皮薄，在看到她走进后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