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22)

作者:苏弦_ 阅读记录

“……可你说,这也不是坏事。”

“对你和雁翎的守军不是坏事。”宗平抢先开口道,“小世子,你如今在长安,不代表你能一辈子在长安。在战场上,经验是比天赋更可怕的东西,你是洛氏的儿郎,你缺的不是天赋,是经验。”

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东西……洛清泽抿住唇,神色凝重,“我明白,可我如今没有办法,纵然是推演战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这个……阿姐也教不了我。”

“她确实教不了你……可是小世子,你别忘了,你的阿姐是我大梁如今最好的将领。”宗平温声提醒道,“禁军三万人,那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洛清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指的什么。

禁军是一盘散沙,但洛清河在这,她就能教他如何把一盘散沙筑成堡垒。

这才是他要学的东西。

“雁翎……”洛清河适时接过话,她把茶盏搁在手边,目光直直凝视着少年,“将军帐设置的时间太短,这把新改的刀还不够硬。”

“两年之内,北燕不会大举犯境,只会是小股的骚扰游击。我要雁翎学会在主将不在北境的时候,学会自己挥刀。”

作者有话说:

木施类似衣架。

不记得栖谣这个名字的指路第三章 ,连起来看应该能发现不少东西(?

评论区有猜对的哦,名是然,但是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会喊她这个名字了。

第10章 反骨

温明裳从昭禄阁出来的时候,天边剩下最后一缕烧红的光亮,残阳恰好斜斜地透过院子里的草木落在她脚边。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估摸着柳家那一行人应当也已经到了府上。隔着老远能听见国子监散学的声音,沈知桐也没了人影,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日晷拉出长长的一条细线,她路过时看了眼,确定现在大致是刚过酉时三刻。

这场对谈持续了得有一个多时辰。

关于春闱,崔德良要交代的和她的疑问都不是在应试本身。柳卫在知道她要参加此次春闱之后难免阴阳怪气几句,说有个好先生自然不愁名次云云,可惜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先不说内阁独立于六部,插手春闱试题这可是有违律法的事情,舞弊者轻则终生不得入仕,重则自己掉脑袋不说,还要连坐亲族。

崔德良是头脑发昏了才会跟自己交代试题。

更何况温明裳根本不需要。

他说的更多是关于这之后的弯弯绕绕。

“先生让我去参加春闱,我想知道先生日后究竟要我站在何样的立场上?”这是温明裳聆听完他的教诲后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崔德良一边烹茶一边看她一阵,反问道:“你觉着呢?自打我让知桐给你捎信之后到如今,你又是怎么想的?”

温明裳的目光落到了手边的那一局残棋上,这是她进来之前就摆在那的,她拈起一颗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崔德良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神色。

那颗棋子游离在了互相厮杀的黑白子之外,却又在无形中落到了最紧要的关窍上。看似无心纷争,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如她拒绝柳文昌的条件的时候说的那样,她是一座桥,一座架在世家和寒门争斗之间的桥梁。

两边很大可能都不会接纳她,但她又不必真正择一而入。

这在回来之前本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但看崔德良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大梁安稳太久了。”崔德良拈起一颗棋子,落到了厮杀的黑白子正中,他面上柔和的神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沉凝,“安稳到太多的人都觉得,天下人仍可于风月中酣眠长醉。”

“雁翎那场仗,到如今也不过四年呐。”他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到了眼前的弟子神色,“孩子,你还记得我同你提过的,那场仗雁翎死了多少将士吗?”

“……记得。”温明裳直直地对上阁老的目光,低声道,“将近一半的铁骑永远留在了北境。”

“是啊……四年,太多人都忘了曾经群狼环伺的危局了。”崔德良道,“立场之争,揣测天心并不能叫虚假的繁华永续下去,如今长安的灯影楼台便如镜花水月。”

“你问我,我想要你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我想你……结束这些毫无意义的所谓党争!”

温明裳下意识捏紧了手掌,她喉咙滚了滚,由心而生一种莫名的颤栗感——一种被彻底洞察的战栗感。她没有问为什么,但崔德良下一句话却把所有的一切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了眼前。

“你可以做到,不是我要你做到,而是你自己。”棋盘被阁老苍老的手推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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