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郡主gl/我在冥界种田gl(96)
话虽这么说,规矩虽这么写。就算何易晞认罚,接罚款的鬼也不在。唐老板才懒得理会楼下水池里恶猫捕猎。窗外飘雨,书房里一圈灯火,一案书卷,一位身边人或鬼,正是静心看书的好时辰。
裁缝已经搬来流景温汤住。她坐在案侧,飞针走线缝补唐书这两年积攒下来穿破的衣服、裤子、袜子,偶尔抬头休息,问一句:“好看吗,糖压酥写的故事?”
唐书案铺两排,上面那排是裁缝送的糖压酥小说,下面则是她最近写满字的纸册。唐书一心二用,翻翻上面的小说,看看下面的纸册,偶尔提笔在纸册上删改几个字句,还要回答裁缝的问题:“嗯,还有点好看呢。”
“那就好。”裁缝手中针线不停,低头笑道:“看完给我讲讲。我就是懒得看书。”
“你是不太认识字吧?”
“去你的!我认字!还是小时候你教的呢!”
“哦对……好,你想听多少故事我都有……”唐书轻声喃喃,继续一字一句翻看纸册。因为谢鹭,因为郡主,温汤街逢多事之秋。纸上的故事,随着落笔人心情起伏,几经修改,如今终于要完成。厚厚纸张,被期待着能有个好的回报,为主街上那间梦想中的裁缝店添砖加瓦。
淅沥冬雨,也来凑尽瓮城枫花节的热闹。难得的大节,却只能悠闲过阴天。于是有鬼带鬼泡澡,有鬼水中捕猎,有鬼灯下缝补,有鬼苦心校对……鬼尚如此,人又何为?
枫花节不用当值的郭萱雅有不想见的人,有不想琢磨的事。她溜到没去过的小酒馆,直喝到心尖不那么痛,才醉醺醺地往家走。雨天行人少,又是过节,瓮城人在家打牌围炉吃喝聊天,街上人就更少了。她转过离家最后一个街口,正到僻静处,忽觉身后寒风袭来。朦胧中,她还未及回头,颈上就是一下钝疼,接着就被酒意裹挟,跌入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郭萱雅才从晕醉中转醒,勉强睁开眼睛。周围昏暗,她看不清身处何处,只觉得额头晕痛未消,想伸手揉按,却发现动弹不得!
“啊!”郭萱雅惊醒,酒意瞬间被挥退开来。她挣扎手脚,发现自己坐在硬木椅上,双手被反绑在椅背横杠,这才想起之前是遭人袭击,必定被是被凶手掳来此处。
情急之下她正要运力强挣,却听得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身前暗处幽幽传来。
“阿萱,是我。”
第五十七章
雨过天晴。
乌云散,而雾不散。谢鹭坐在石台边,悬腿半空,吹着夜风,顺便晾干微湿的发梢。这里冥界和人间不同,起风雾也不散,云散雾也不散。但谢鹭之前的情思之苦散了。何易晞提前回来,还泡了个澡。虽然何易晞还是没让她搓到前胸,但是四肢头脚被热水抚慰过,现在都骨软筋酥到发困,可以不在乎这点遗憾。谢鹭踏实酝酿起睡意,心里盘算石台下剩余的粮食还能吃几天,寻思多找两位掌柜干活攒钱请裁缝给何易晞做件冬衣,不知道明天是否天晴,要去煤场把挡布扯了,翻晒湿煤……
“啊!”谢鹭且琢磨着吃穿,忽觉后颈轻微刺痒,伴随着何易晞暖香的气息。谢鹭脑海中白面黑煤顿时消散,心思全部汇聚在后颈那个滚烫的吻上,紧张到两手绞握。
“晞儿……”
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道貌岸然地掩饰心中砰哒的惊喜。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坦白自己其实占了两卦都卜出何易晞要提前回来。就算卦象如此,当何易晞真的提前回来了,她还是惊喜。这种惊喜不可能发自于最初对何易晞的歉疚感。谢鹭明白自己对何易晞的感情已完全不是歉疚,这是不能自欺欺鬼的,只能承认。
长吻过后,何易晞看着谢鹭颈上独属她的新鲜暗红印迹,忍不住咧嘴傻笑,头一歪就顺着未束的长发跌入谢鹭怀里,被一把抱住。
“小心滚下去!”
“不会的。”何易晞嘻嘻笑,单手环住谢鹭的腰:“你会抱住我的。”
“谁说的,我松手。”
谢鹭的双臂刚做出松开的姿态,瞬间又收回,把何易晞搂在胸前,俯身抱紧。何易晞轻晃脑袋,摩挲谢鹭的耳畔垂发,伸手抚摸谢鹭侧颈那块伤疤。当日一刀,恍如隔世,从人间划到鬼街,何易晞没想到此时自己再摸它会被心疼和愧疚挤满胸膛。她庆幸,庆幸自己当日因恻隐和一点玩心,折腾这么大舞台救下谢鹭。现在她不敢去想象哪怕一丝一毫如果谢鹭死了会怎样。她没有勇气面对。她又后悔,后悔如今两情相悦竟是以谎言为基础。以谎为基,以情为台,总有崩塌的那天。患得患失间,她连把谢鹭拉回人间的契机都不敢找,害怕面对欺骗之下无法挽回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