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臣+番外(259)
谢凤仪在宫内的话,便是不带她来,她也能从密道进来听壁角。
唯有她不在时,才适合真正父女谈心或者摊开话来说。
谢凤仪太护着她,一点的委屈落在她身上,在谢凤仪眼中都会放大十倍。
上次去过皇后宫中出来后,这几日国舅家就接连遇上了好几桩倒霉的事儿。
张轩的牌位莫名就被化为灰烬了,墓碑更是没有原因的从中裂开。
就连张轩被留的好好的遗物,也都出现了各种程度的损毁。
谢凤仪太会挑着人的软肋刺了,她不会动皇后一根手指头。
只对着皇后在意的点戳,让皇后无法好受。
如果皇上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依着谢凤仪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太忌讳这位皇帝。
士族的嚣张与极致护短,谢凤仪真的一分也不缺。
萧长宁入紫宸殿的流程,一如往日般规规矩矩的在紫宸殿外等候通报和召见。
哪怕她自幼几乎是在紫宸殿长大的,她也始终都守着规矩,不曾仗着宠爱逾矩过一分。
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很无趣,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明媚鲜活。
偶尔她看到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闺秀们言笑晏晏,眉眼灵动的样子,也觉得那样挺好的。
但她似乎永远变不成那样。
如今在谢凤仪身前,好像是改变了不少。
可一旦离了她,她好像就回到了昔日的自己。
她仰头望着晨光微熹下的紫宸殿,富丽堂皇耀人眼。
太多人为了这份天家富贵,心甘情愿的被禁锢在这座皇城之中,硬生生的将最初的自己磨成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算计,争宠,阴谋,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无数人的自由与年华和性命,都无声无息的断送在这里。
以前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厌烦有的,疲倦也有,但自小经历到大也习惯了。
惯性一旦存在,就不想去改变和打破了。
如今却日渐腻歪起来,想带着谢凤仪跳出这里去。
谢凤仪不适合在这里,她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她适合在广阔的天地中自由舒展,而不是窝在这里手脚都伸展不开。
她正想着江公公挂着一脸和蔼的笑快步走了出来,“公主,皇上也在等你呐。”
萧长宁目光落到江公公多年对着她时,都未变过的慈和时,点了下头。
江公公对她永远都是称呼公主,从来不带着她的封号一同念,仿佛这宫中只有她一个公主一般。
确实他眼中也只看得到她一个公主,作为皇帝身边第一心腹,最为贴心信任的人。
他的地位在这内宫之中,几乎可以说是最高的,他只需要看皇上的脸色就好,无需讨好他人和对他人客气。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友善和疼宠,也都源自于皇上的态度。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江公公还会用这种目光来看她吗?
并不会的。
再从江公公想到皇上身上,看皇上对其他公主的态度,答案已然很清晰了。
若非她有此命格,怕也是会和她们无差。
可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执拗的要听皇上亲自来回答。
萧长宁迈步进入殿内,依然如往常般下跪请安,恭谨且守礼。
“来,起来,过来父皇这边。”皇帝也是昔日的模样,正在对着一盘残棋看。
等她请了安,便温和的对她招手,叫她过去。
萧长宁起身走了过去,照例坐在了皇帝的对面。
“你看这盘棋,是昨日太傅与朕手谈时下出来的,是不是很有点意思?”
皇帝目光落在棋盘上,话里还隐有几分笑意。
萧长宁看了眼棋盘,黑白子厮杀的很是激烈,步步杀机,布局也能看的出每走的一步都很缜密。
她下不来这样的棋,她的棋风素来大开大合,从未有过细巧心思。
就如她的人一般,玩不来弯弯绕,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直白。
是以她也很干脆的问了皇帝一句,“不知道在父皇的这盘棋中,阿宁是哪一颗棋子?”
听到她的问话,皇帝眼皮子都没抬,手指点了点棋盘中的一个子,“这一盘中,你是这一颗。”
萧长宁目光滑过棋盘,“天元之位,最吸人眼睛,也是最易攻难守的位置,很好的靶子位。”
她声音平淡,没有任何的个人情绪在其中,似是就在单纯的说着棋盘上棋子的作用。
“是啊,但也是执棋人最关心的一颗,因为不容有失。”皇帝手里捻着几颗棋子,打量着棋盘,语声淡淡的。
“除了不容有失外,还有别的因素吗?”萧长宁伸手将天元上的黑玉棋子捻了起来,放在手指中摩挲着,目光看向了皇帝,等他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