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晴沅僵硬地转动了一下头。

然后就看到了一只魔族。

嗯，大概算是她此生第一次见到的魔族吧。

它应该是被齐司伤得不轻，露出了最为本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过于的——丑了。

尹晴沅用自己现在有些不太灵光的大脑想了想，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想到应该怎么样来描述它——

一团黑不溜秋的鼻涕虫与鮟鱇鱼的结合。

“你们魔族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敢来九重天之上放肆，当真以为我九重天除了道尊，就没有其他人了？”

齐司冷哼一声，手中手势变化，又掐了一道法诀，一下子就将那丑丑的魔族关进了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里。

尹晴沅好奇的瞅了一眼，发现这小盒子还挺会自己变换内置环境的。

这魔物一进去，小盒子内部就变成了深海一般模样，盒子底还有些小石头和几棵水草摇曳。

嗯，还怪有情趣的。

若不是这只鮟鱇魔族太丑的话。

“吓到你了吧。”齐司捕获了那只魔族之后，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转而十分温柔地看向了尹晴沅。

他的目光看向尹晴沅挥起的一小团黑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温柔了，

“没想到，你日后竟是长成了这般模样。”

“你说什么？”

齐司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太低，尹晴沅并没有听到。

齐司似乎也不准备再说一遍，而是直接对尹晴沅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小情，你也不属于这个时空。但，很开心在这个时候能够见到你。”

“什么，”尹晴沅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知道……”

“嘘……”

齐司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然后一挥手，尹晴沅就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天旋地转的状态。

她只听见齐司最后似是叮嘱又似是告别的话，

“虽然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来这里，但我的老朋友，你的出现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放心大胆地继续走下去吧，终点会有一切的答案……”

尹晴沅就在齐司的声音中，陷入了昏睡。

忽地，她猛然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顾师兄的内殿。

她的手中，还拿着那本她本应该抄写的心经。

“尹师妹，我这里就当真如此无趣，让你在这里罚抄心经，都能够睡着的么？”

尹晴沅还有些怔愣，听见顾成晔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道着歉。

“罢了。”顾成晔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声音中也多了一些疲累和无奈，

“你们的情况我已了解，不想抄写心经就不抄了吧。但以此为交换条件，这次陈家村的事，你们可务必要好好解决。把心经还给我吧。”

“是。”尹晴沅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听话的将手中的心经交了出去，毕竟不抄心经，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而且陈家村一事，就算顾师兄不说，她们也会好好完成。

毕竟这对于凡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顾成晔接过尹晴沅递过来的心经，随意瞟了一眼，却忽然顿住了。

他忽然目光锐利地盯着尹晴沅，

“你刚刚，有发生过什么么？”

“啊？”尹晴沅摸摸脑袋，不知道顾成晔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回答道，“没做什么吧，就翻开了一页书，然后就睡了过去，然后好像似乎就做了一个梦？”

“做梦？”顾成晔摩挲着书页，“你可还记得梦的内容。”

尹晴沅眨眨眼睛，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了壳。

顾成晔见状倒也没有勉强，而是问想了别的问题，

“你说你翻了一页，你可还记得那页心经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嗯？”尹晴沅不明其意，但她是记得这个的，便老老实实地背道，

“好像是什么七情不存，但为本心之欲而难除。爱与源，喜为贪，断情绝欲绝非其一而已。人生有七情而天不存……轮回而转……之类的，怎么了么，师兄？”

顾成晔脸色复杂，一字一句慢慢道：

“我这心经，描写过无数遍，断不可能记错。我这上面写的是情为万物之基，欲为万物之本。但情之滥生思，欲之旺生堕，是为心之障也。”

“换句话说，我这本心经，从头至尾都讲得是如何破除心境魔障，保持本心，而不是有关于斩情之说。”

尹晴沅的眼神，逐渐透露出疑惑、迷茫以及一丝莫名的恐惧。

顾成晔望着尹晴沅的眼神，将那本心经翻开，语气也有了些凝重，

“更重要的是，尹师妹，这本心经，现在变成了一本无字经。”

尹晴沅忽地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就撞到了洛婉依身上。

闻到洛婉依身上那熟悉的香气，尹晴沅惊惶的心似乎有了着落点，变得镇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