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番外(35)

作者:吹风成曲 阅读记录

即便他们不是戏园中人,只要出现在这里就跟伏印或谢忱沣有着莫大牵连。

正常的人际交往中,能有这种程度牵连的不超过三个人,七个以上已经是相当不对劲,譬如连环杀手,像这样好几百聚集在一起的实在少见,就是杀人如麻的暴君或驰骋沙场的将军都不至于形成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

亡者能凝为有形怨气徘徊不去,又非冤魂厉鬼的情况只有一种——双方皆放不下。甚至被纠缠者执念更深,他就像是锚,将所有人牢牢限制在了人世间。

盛萤已经将西厢房彻头彻尾地翻找过一遍,她是个不太讲理的人,之前还顾及谢忱沣没下狠手,眼下谢忱沣已经被惊醒,所以没什么注意事项,整个西厢房目之所及都被掀了个底朝天,孟扶荞自觉两条精力充沛的大型犬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她甚至将所有被子都撕开了一层。

棉絮在空中乱飞,跟浓雾融为一体,而在这片“废墟”之中唯一还保持原状的东西,就只有床铺下自然垂落的帷幔。

谢忱沣这张床跟东厢房那张相差无几,都是木质高脚,下面留有很大的空间,且都用厚实的灰布蒙罩住,目光难以穿透,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就只能将灰布掀开。

之前在东厢房时有个陈巧雪可以捉弄,她承受了第一轮的正面暴击,了解床底下不是什么好东西方便后面的人做些心理准备,现在陈巧雪不在,孟扶荞就成了那个被坑的好对象。

盛萤顺手点燃床头柜上的烛台,幽黄晃动的光落在她眼中,令她眼尾眯起来的部分透着点可怜和狡黠,当然可怜无辜是表面上的,狡黠深藏,几乎不漏痕迹。

她就用这样淡淡的眼神看向孟扶荞,还时不时轻咳两声,孟扶荞忍不住笑,“装模作样……你早就知道床底下藏着东西吧。”

“嗯,”盛萤点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藏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我想让你拉开看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点深藏于内的狡黠才袒露出来,赤诚的让孟扶荞动了下心,她半蹲在帷幕前,指尖仅仅是抵在布匹接合处,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轻松分开一条缝,看到里面的情形。但孟扶荞的心动到此为止,她回过头来望向盛萤,眉眼中全是了然的笑意,“是跟我有关的东西?”

盛萤没回答,她只是难得怔忪,似乎还轻微叹了口气,而孟扶荞则回神拉开了帷幕——

骨灰盒,一个个小小的黑色的骨灰盒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从地面垒起来,一直抵到床板,放眼望去少说也有百十来个,这些骨灰盒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侧边刻着的名字能区分彼此。

“孟扶荞,这些人全都姓陈……陈家村的陈。”盛萤的话悠远飘忽,她人明明就在孟扶荞身后,相距还不到半米,这声音却感觉隔了一堵墙,“我记得我是在一座荒村中和你相遇,村口有一块被杂草淹没的界碑,上面写得就是陈家村。”

第20章

其实盛萤说得不算准确,藏在床底的骨灰盒太多,间或还是有一两个外姓,占比很小,完全可以忽略。

孟扶荞维持着半蹲的动作,她像是在出神,又像是短暂愣住,过一会儿才松开帷幔让它自然垂落,遮住了内外双向的视线。

关于陈家村当年的事,盛萤知道的很少,她遇到孟扶荞时,陈家村已经荒废许久,房子均已空置或倒塌,而陈家村位于山坳,挨着一座乱葬岗,因为地形原因,本来就是个孤村,周围没有其它群聚村落,最近的人烟密集处甚至在十公里之外。

所以陈家村是如何荒废的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天灾,有的怀疑人祸,有的说是自然演化,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时间一长村子自然没了生机,还有编怪谈的,本来就是周围城镇茶余饭后一段闲话,胡说八道又不犯法。

靠这些瞎猜自然拼凑不出真相,盛萤在成为判官之后也尝试问过孟扶荞,可惜自家血尸嘴是钢筋混凝土焊上去的,半点撬不开。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陈家村遭受过一场灭顶之灾,所有人都死在那场灾祸之中。

“这儿还有一本族谱。”盛萤将手里的书扔给孟扶荞,孟扶荞没接,青皮的书直接砸在地上扑出一层灰尘。

族谱被保存得很好,书皮都没怎么掉色,里面的字是用毛笔蘸墨写成,墨是好墨,不晕不化也不往纸页里渗,当中记载非常详尽,每家每户生老病死都用不同颜色作为标记,盛萤又道:“像这样的族谱那柜子里还有一摞。另外我觉得他床底下的骨灰盒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可能藏在后面的仓库里。”

按雾气形成的人头数量来算,床底下确实藏不了这么多骨灰盒,陈家村的人也不太可能是送到火葬场用炉子一个一个地烧,更倾向于找个空旷的地方将尸体堆在一起然后放把火,所以盒子说小也很占地方,分装的时候除了骨灰还有烧不干净的残骸都一并收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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