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有 荒唐言(132)

作者:忽悠自在 阅读记录

张说的瞳孔在那时瞬间放大,愕然张大了嘴巴,因为从他的那个角度看来,就像是上官大人踮脚亲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非但没有抗拒,甚至主动配合加深了这个吻!

他惊然不已,讶然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身仓皇离去。

“戴好了么?”

太平试探地问道,婉儿身上的冷梅香在她鼻翼间萦绕,她有些不自在。

“偏一下头”

婉儿咬着唇,努力调整着茱萸花的位置,好像是有些难办,殿下依言,乖巧地偏了一下头。

“好了”

婉儿放下手,安静地等待面前人为她簪花。

公主殿下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眼前人,但好像怎么放怎么不合适,最后她轻轻一拨,又退后几步仔细端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太平提起一旁的菊花酒,牵起婉儿的手一起下山去。

张说慌慌忙忙地从山上下来,遇到了同样着急忙慌的侍从。

“大人,您跑哪去了?真是让我好找”

侍从叫苦不迭,这夜宴都快开始了,里面那群人又一直催促。

张说整了整有些狼狈的衣冠,正色道:“莫慌,领我前去便是了”

旌旗在晚风中飘扬,张说努力压下心中繁杂的心绪,登上一重重石阶。

还好酒乐御筵初,张说静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身边的人纷纷过来寒暄,他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着。

杯中浸着紫菊,为菊花酒,是重阳必饮、祛灾祈福的“吉祥酒”。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略微平复一下心中的滔天巨浪,酒入口微苦,让人明目醒脑。

几杯下肚后,他终于清醒镇定了许多,抬眸偷偷打量明堂上谈笑风生的上官大人和自斟自酌的公主殿下。

他终于明白为何此前他会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如此怪异了。从观察二者的眼神中,他本来猜想是敌对,或者不和,因为那里存在着莫名其妙的胶着和若有若无的侵略,可他又觉得似乎不太像。

而他现在,总算懂了。

他真是,大彻大悟。

宴上,中宗甚为欢欣喜悦,封韦嗣立为逍遥公,谷为逍遥谷,原为逍遥原。中宗又留诗,从臣自是属和,嗣立并镌于石,请张说为之序,薛稷书之。

胡笳吹奏之声四起,群臣和洽。

待到宴尽,已是深夜,更深露重。

张说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朝那两人瞥去。

又见公主殿下像是朝中宗说了些什么,中宗赞同点头后,又转身朝婉儿说了些什么,婉儿行礼应允后,便坐入了公主殿下的金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回宫,行至半路后,张说实难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于是看着侍从,突然道:

“我真是愚钝,反应怎会如此之慢!”

侍从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大人反复跟自己唠叨这句话,他呐呐地看着自家脑子可能不大正常的大人,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大人,你在说些什么?属下不是很明白”

废话,侍从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会明白他现在无措的状态。对此,他自然也是清楚且明白的。

于是张说仍是自顾自地叹息着,反复重复那句话,丝毫没有给人解惑的觉悟。

他近乎是手舞足蹈,脸上更是浮上不明的笑意,却还是只重复着那句话。

侍从缩了缩脖子,带着略微的请求:“大人,您能别笑得那么瘆人行么?我害怕”

张说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侍从,嗤笑道:“你懂得些什么?”

侍从挠挠了头,只能憨厚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张说回到府邸后,辗转难眠,心绪难耐,提笔写道,之间又反复修改,写的更为隐晦些:

诗中玉琯典故,出自南北朝庾信赋作,文中有“玉琯初调,鸣弦暂抚;阳春渌水之曲,对凤回鸾之舞。

而鸾鸟,凤皇属也。(鸾:凤凰的一种,雄性的生长鸟。)

张说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就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又写金舆,此寓意为君子,贵人所乘之车,遇此之人福最殊,偏主聪明多富贵,性柔貌愿,举止温和,一身清泰无虞。(无虞:没有忧患,太平无事)

他实在有些为难,他想将那句赋于此诗之上,可却又显得太过突兀,他有些担心。

可佳句难得,他又不忍舍弃,终究是添上那句“舞凤迎公主,雕龙赋婕妤。”

他左看右看,甚为欢喜地点了点头,却又忽地想起归程时自己的窘状,不禁哑然失笑。

于是他又将其生动地描绘出来:

“菲才叨侍从,连藻愧应徐。”(菲才:浅薄的才能,多做自谦。)

我竟如此短视浅薄,只能愧疚地叨唠着侍从,说自己反应是如此的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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