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平和的呼吸声告诉她，咫尺之遥的黎青睡着了。

她们睡在同一个枕头上， 黎青的手搂着她的腰， 把她当成了抱枕。

夜安静，细微的声音被放大，温庭月心跳声震如擂鼓， 有种要吵醒身边人的错觉，她屏住呼吸， 用轻缓的动作拿开黎青的手， 从黎青怀里出来。

卧室的布局温庭月了如指掌，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离开房间来到客厅，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外面。

少时的记忆沿着夜色交错浮现， 本该只有黎青的画面里，出现了孟宛箫。

黎青的容貌更像妈妈些， 温庭月愣怔地看着记忆里年轻的和黎青十分相似的孟宛箫， 耳边响起了从未出现过的话。

“不能喜欢阿姨， 阿姨有喜欢的人。”年轻的孟宛箫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她叫时澜煦，你知道时澜煦是谁吗？”

“原来你喜欢的不是我。”黎青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想得太过入神， 温庭月没发现黎青也从卧室出来了， 现在就站在她身后。

温柔的眼眸此刻冰冷锐利，声音更是如锋利的剑刃，黎青每句话都往她心口上划，“时澜煦喜欢她，你把我当成她， 温庭月，你想嫁的人不是我，是她。”

温庭月整个人都慌了，黎青决绝地结束感情，“我们到此为止吧，温庭月。”

温庭月焦急拉住离去的黎青想要解释，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醒了过来。

是梦中梦。

心跳剧烈起伏，说不出来的不真切感，温庭月暗暗掐了把自己的手心，通过疼痛感确定自己真的醒了。

身侧黎青抱着她的腰靠着她的肩膀，睡得十分乖巧，温庭月捧住黎青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细细感受她的体温。

波澜沄涌的情绪在熟悉的温度和气息里慢慢平复下来，温庭月靠过去亲了亲黎青，换了个睡姿抱紧她。

“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和你分手。”

深夜的呢喃细语落在耳边，黎青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她揪紧温庭月的衣角，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不忘回应温庭月，“亲姐妹不可以在一起。”

温软的嗓音染着浓浓的困意，听得人心都化了，温庭月弯起嘴角，揉了揉黎青的发丝，把自己刚刚做的梦告诉她。

等她说完，怀里人没有任何反应。

“黎青？”温庭月压低声音温柔叫了一声，黎青没有应声，似乎沉沉睡了回去，温庭月无奈又好笑，她压了压被子，托抚着黎青后颈，随她一起睡。

第二天温庭月一早醒了过来，打开一条缝隙的窗帘漏进明媚的阳光，温庭月收回触摸屏上的手，在乍然明亮的视野里笑意盎然地瞧黎青。

感觉到光线的黎青往温庭月怀里钻了钻，整张脸埋进她颈间，皱乱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了上去，黎青的手毫无阻隔的贴在后背上。

人形抱枕柔软又温暖，任由揉捏，黎青睡不醒，温庭月承受着她肆意游移带来的热意，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努力克制自己，压下炙热的念头。

美人在怀，身体温度不断攀升，温庭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趁着黎青没醒的时间思索筹划今天的见面。

“温总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黎青一醒，看到了一张微拧着眉头的清冷面容。

她用指尖勾了勾温庭月，勾出的几丝痒意顺着背脊蹿上心口，温庭月笑着握住黎青的手，十指相扣按在被面上，回答她说，“在想怎么找机会和岳母单独聊天。”

黎青听了，饶有兴致地打量温庭月，揶揄含笑的双眸看得温庭月心虚。

不能虚，温庭月稳住自己，坐起身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和黎青说话，“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清澈的声线，缓慢的语速，让人听不出她不安的心绪。

黎青笑了笑，起身下了床，临走回眸给了温庭月一个你自己想的眼神。

温庭月：“……”

“黎青，昨晚你听见了？”温庭月跟去了卫浴间。

黎青拿下置物架上的电动牙刷，挤上牙膏递给温庭月，“听见什么？”

一黑一白两只电动牙刷，黑的是温庭月的，白的是黎青的。

温庭月接过递来的黑色电动牙刷，探究地看着黎青，从她脸上的表情反应判断她有没有听见。

看起来像听见了，又像是在套话。

夜晚能说的话，到了白天有些难以启齿，温庭月含糊其辞，“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半夜醒来和你说了梦的内容。”

黎青笑得意味深长，不说听见了，也不追问梦的内容。

洗漱干净，黎青进衣帽间换衣服，刚勾起睡衣往上卷，温庭月亦步亦趋跟了进来，在身后帮着她脱。

黎青哑然失笑，往下扯回了睡衣，“姐姐能去外面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