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gl)+番外(36)

作者:九日文 阅读记录

宋骥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想不明白的便干脆不想了,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再相见,宋骥觉得唐青山又远了些。

虽然以前她看上去也是三分傲气四分冷,可好歹还留了三分暖意给沈映涟。

可现在的唐青山,看着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偶,拒绝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她没有打太极,开口便道明了来意:“我知道映涟不答应嫁给你,我可以帮你。”

一字一句,就像是拿了一把钝刀子将她凌迟,血肉淋漓。

“你?”宋骥带着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眉头上挑,“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你肯定没安好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唐青山没有反驳,只是道:“……只有你能救她了。”

宋骥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些感激又有些后怕,看着眼前人,难免还掺了几分同情。

他点点头:“那多谢你了,今日之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后面的事果然如唐青山的承诺,不知道他和沈映涟说了什么,总之她渐渐开始接受他。

沈宋两家又拼命制造机会撮合他们二人,很快,沈映涟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成婚那日是宋骥此生最开心的一天,他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少年将军如愿迎娶了他的心上人。

那天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娇妻美眷,只觉得跟在轿子旁的女子有些眼熟,并没放在心上。

事后听人说起来,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唐青山。

唐青山是个女的。不过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也没办法对她有好感,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真是难得的准。

沈家儿女每人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玉佩,按理来是要送给爱人当定情信物的,可他直到和沈映涟成亲,也没见到那块玉佩的影子。

他不敢直接问沈映涟,便费尽了心思私下里打听。直到沈映涟因难产去世,他才在一个老嬷嬷口中得知,那块玉佩早在沈氏族学之时,便被沈映涟送给了唐青山。

可沈映涟和唐青山二人,这么多年来,一个闭口不谈,一个拒不归还。等他知道之时,唐青山已经远走江南,再要不回来了。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恨得牙痒痒。

沈映涟死后,唐青山带着唐幼清去了江南,也只是因为当年嘻笑时,那人随口一句,四季如春的好去处,她便记了半辈子。

她在江南,心却像丢在了京城。独自一人把唐幼清一点一点带大,教她读书写字,却常常透过那些笔墨,回忆起她的学生时代。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快乐时光,那时她们下学后常常偷溜到茶楼去听梁祝。

“一场好梦匆匆醒,万丈情丝寸寸灰,从今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作对飞。”

到最后缠绵病榻的唐青山已经神志不清,连唐幼清都认不得了,嘴里却还咿咿呀呀念着那几句词。

她走的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无端让她想起了那个一生虽短却光芒万丈的女子。

瞳孔一点点放大,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已经听不见身边的任何声音了,耳边只有自己叹气一样的呼吸声。

所有人只能看到她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却没人能听到她说了什么。

原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薄上名不标。

“可惜你是真英台,我却是……假处仁。”

30.番外4 木槿昔年

木浮生本不叫木浮生,他原本叫方旭之,是个颇负盛名的才子。

方旭之二十二岁那年,遇到了十九岁的罗芙木。

那时候的罗家虽出了一位皇后,日益显赫,可跟罗芙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的父亲只是罗家的一个小小分支,她不过是一位坐堂医的女儿。

罗芙木自小聪慧过人,可她没有好的身世,她去不了最好的学府——沈氏族学。她既不是男子也不是本家嫡女,她根本没有求学的机会。

她不甘心。

听闻乡里有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才学气度不输沈氏族学里的大儒,她便想去拜师。

方旭之一开始并不见她,他少年得志,恃才傲物又眼高于顶,认为女子就该恪守本分,相夫教子,读书是男人该做的事。

他这人过去二十几年只参书本知识,不悟红尘世事,学得有些傻了,骨子里又有着文人难以避免的傲。想到什么便说了。

听到书童传话,罗芙木被他话中毫不遮掩的轻蔑气得不轻,骂方旭之是书呆子,当即甩袖离去。

二人第一次相会,闻名而不见面,不欢而散。

第二次相见是在上元节的灯会上,罗芙木一袭异域风情的紫衣,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她徐徐走过后,空气中似乎还留有淡淡奇香。

表演西域舞蹈的姑娘生了病,她是受人之托,出现在这里。

方旭之惊鸿一瞥,却并不认识眼前人就是那个被自己拒绝的罗芙木。

第三次是修禊时,二人相互看到了对方写的诗,为其中的才华横溢所惊。这算是二人的正式见面,方旭之这才知道,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姑娘,竟然就是罗芙木。

第四次是罗芙木上山帮父亲采草药,一时不察,掉进了捕兽洞里,多亏了过路的方旭之,她才得救。

正巧那阵子方旭之的母亲生了病,常常去医馆拿药。一来二去,二人便相熟了。

方旭之虽然没答应收她为学生,但断断续续的开始教她东西,罗芙木也早就在心里把他当成了老师。

只是男未婚女未嫁,两个人年龄相仿,又是才子佳人,难免生了些别的情愫。

可天不遂人愿,本是平淡顺心的日子,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变得支离破碎。

科场上,因为方旭之拒绝给右丞相的独子传递答案,并检举揭发了他的作弊行为,使其失去考试资格,被右丞相怀恨在心。

右丞相周昶与左丞相罗起本就是一丘之貉,左右丞的联手打压,让他不仅在官场上屡屡不顺,就连在生活中也处处受挫。

那阵子,罗芙木常常看他醉酒到天明,眸中闪过不忍和不舍,最后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罗芙木失踪了。

再相见,她已经成了右丞的第三房侧夫人。

说是侧夫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小妾,更遑论右丞周昶的年纪比她父亲还要大上一些。

当方旭之在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啻于晴天霹雳,他简直难以置信。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畅想着二人的未来,要有一间临水而建的屋子,要有一个像他的孩子……

可现在一朝梦碎,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往日的甜蜜不复存在,他们的承诺像是个笑话。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耍,他近乎于疯魔的跑到罗芙木的面前,大声质问她是不是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之人。

那时候,他不懂她眼中的挣扎,他若是看懂了……此后经年,也便不会那么后悔。

方旭之连日喝了几天的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见罗芙木。

此时他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前襟上还保留着一大片早已干涸的酒渍。奔波使他发冠倾斜,青丝散了一半,半遮在脸上,显得非常狼狈。

他就这么疯疯癫癫的跑过来,差点被右丞府的护卫误以为是刺客而伤到。

多亏罗芙木即时拦住他们,护卫带着狐疑和不确定的目光相互对视,没看出个什么结果,只得在罗芙木的坚持下撤开防卫。

方旭之却不再动,看到护卫的小动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修边幅,不用仔细闻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臭味。

他下意识迈前两步,又不敢再动,怕惹罗芙木厌恶,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脸,生怕她露出一点厌恶。

等了半天,不见她有反应,他又变得茫然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罗芙木看他这样,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上硬扯了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你以前常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你看,我现在都打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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