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生气！”许容江压低了声音，可眼睛却微微外突，看起来更为骇人，“孩子？她都几岁了你还说她是孩子？这做的都是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次的商会会长竞选花了多少人力财力，一旦因为许枝意的绯闻影响到我的名声让我被对手抓住把柄失去机会，这个后果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阮青玉便不敢说话了。

“叔叔，”阮漾指甲掐进了掌心，“我相信枝意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我认为你不应该在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就这样说她。”

“快闭嘴！”阮青玉喝止阮漾，“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同学吗，快去快去！”

阮漾这番话让许容江的脸色更难看，他板着脸，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女儿，最终仍是只能将愤怒发泄在茶几的水杯上。

他将水杯重重一摔：“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女儿进什么娱乐圈！许枝意就和她那个妈一样，只会给我添麻烦——”

“那还真是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呢。”

许容江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个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许枝意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底下那张不化妆也依旧十分能打的脸。

“抱歉，”她嘲讽似的勾起唇角，“我的……爸爸。”

没人知道许枝意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许容江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此刻看见这个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许容江有一丝尴尬，又很快反应过来，怒目而视。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道你的这个丑闻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吗？！我的对手很可能会抓着你这个事情疯狂诋毁我，到时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

许枝意十分随意地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都扔到沙发上，她坐到了许容江的对面，像只慵懒的猫咪，却又带着锐气。

“也就这个时候，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女儿了吧。”

阮漾正好站在两人的中间，从她的位置看向许枝意，可以看到她三分之二的侧脸，她想，许枝意和许容江果然是亲生父女。

那种从骨子里蔑视别人，不把人放心里的眼神，旁人连一丝半毫都学不来。

“混账！”许容江怒斥，“你瞎说什么呢！这是你和我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许枝意双眼灵动地一转，忽地看向了阮漾，明明是笑着却毫无笑意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她忽地道，“我干的事情可多了，也不知父亲您说的是哪一件。”

阮漾掐进掌心的指甲终于松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渴望许枝意把那晚的事情说出来。

最好是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打上她的印记，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她的。

某些阴暗的想法在此刻开始疯狂蔓延，可事实总是偏执又无望。

许枝意的话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许容江彻底被激怒，他怒指阮漾：“你个混账东西！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现在，马上，去给我发声明道歉，说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丑闻了，然后再退出娱乐圈，听到没！”

“丑闻？”听完，许枝意挑起一边眉毛，嗤笑一声，“……我的错误？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您的生意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凭的什么呢？从进门到现在，你问过我一句事实的真相吗？”

无人注意的角落，阮漾看到许枝意的手在发抖。

“还能有什么真相，你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吗，你和你那个妈一样的下贱！”

这句话也彻底惹怒了许枝意，她站起来，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殆尽，一双眼睛空洞得如同古井一般。

良久，一直到对面的许容江都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后脊发凉，她才终于幽幽道：“你有什么说别人下贱呢我亲爱的父亲。”

“你今日的名声、地位、财富，哪样不是当初我妈妈给你的。你一个穷小子，攀上了千金大小姐，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在我妈妈死后指责她下贱。”

“让我想想，你骂我干什么呢？”许枝意简直像是存心要惹怒许容江似的，她甚至走到了许容江的身边，跟挑衅似的看了一旁的阮青玉一眼，“该不会……是要从我这里，找回你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吧——”

“你给我闭嘴！”许枝意的话音还未落，许容江便挥舞起了手臂，“敢和我这么说话，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那一秒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一秒里，阮漾看了眼许枝意的脸，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她惊觉自己好像想不出来这张脸上有瑕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