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漾。

曲灵萱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看着许枝意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然后推开了她，回身看向了阮漾。

下午五六点，浮光跃动的夕阳下，许枝意勾起嘴角，说道：“你这么纠缠不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没人能看到阮漾的表情，至少曲灵萱看不到。

她只能看到许枝意的侧脸。

这样带刺的许枝意，曲灵萱从未见过。

可锋利的刺下面，又似乎藏着那个最真实的许枝意。她甚至觉得许枝意在为对方回答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到紧张。

半晌没有得到答案，许枝意似是松了口气。

她再次挣扎，这一次她终于将自己的手腕从阮漾的手中松开了。

“记住你的身份，你没资格管我。”

手腕上似乎仍旧保留着几分残余的温热，许枝意没有任何留恋地转头，离开了这里。

曲灵萱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转角的时候，曲灵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做“阮漾”的女孩子。

她也正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夕阳正好是从她那个方向照过来，她一大半的脸都逆着光。

叫人看不清表情。

曲灵萱收回视线，跟着许枝意再次来到了上次的那家餐厅。

许枝意特地定了个包厢，曲灵萱本是想和许枝意多说说话的，可是许枝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答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枝意。”曲灵萱放下水杯，喊了她一声。

许枝意抬头，眨了眨眼：“嗯？”

“……”曲灵萱盯着许枝意看了半晌，她张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仍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两人很快吃完，等结完账，许枝意带着曲灵萱在上次的后门等车。

已经是晚上了，许枝意的视线不可控制地落到了上次的那棵梧桐树下。

满地的梧桐树叶。

她走过去，捡起了一片，捏在指尖旋转。

曲灵萱看了眼自己助理发来的消息，车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她瞥了许枝意一眼，走到了她的身边。

“枝意，”她开口，“关于上一次我和你说的话……”

“灵萱姐，”许枝意打断了她，笑了一声，“我记得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曲灵萱看着许枝意疏离的笑意，想了想，还是打算继续开口：“你听我说完，枝意。”

“我已经三十岁了，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我有些累了。戏拍得差不多了，奖也多多少少拿了一些，有天拍完戏累了，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家里，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安定下来想法。”

“我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有过几个女朋友。可是等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你。”

“真的不要和我再试试吗，枝意。”曲灵萱一步步走近，“我喜欢你。我不需要你退出娱乐圈，不需要你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的资源。我只需要你和我结婚，能让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是亮着的，这就够了。”

说实话，如果许枝意不是许枝意的话，那她听到这番话，当真是要心动了。

可她是许枝意。

许枝意又捏着手中的银杏叶梗转了两圈。

她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一年前和曲灵萱相识的场景。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刚有些名气的小演员，偶然的机会接了部戏，有幸和当时刚拿下影后的曲灵萱合作。

那部电影开拍了半个月后，曲灵萱对她表示好感，许枝意也没拒绝。

两人就这样交往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电影拍摄结束，许枝意和曲灵萱说出了分手。

现在一想，当时交往的种种许枝意都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分手时，曲灵萱的表情很惊讶。

她并不想和曲灵萱结婚，当时和曲灵萱在一起也是因为无聊，想找点事做罢了。

事实上，许枝意对于“喜欢”这个名词的定义总是有些弄不明白。

“灵萱姐，你真的喜欢我吗？”许枝意神色也认真了不少，“还是被追捧惯了，迷恋那种爱而不得的轻微受虐感呢？”

不过是不甘心，却要用“喜欢”这样冠冕堂皇的词语来掩饰。

曲灵萱急忙解释：“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枝意。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这么久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所以，喜欢是时间很久了还念念不忘吗？

许枝意将手中的树叶，放到了一旁的树池上。

“可是……”

她还要说些什么，被曲灵萱抬手阻止。

“你不要再说了枝意。”曲灵萱道，“你上次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也打算放弃了，可是后面回去我又想了想，与其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度过余生，不如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再争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