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55)

作者:孤舟煮酒 阅读记录

白子瑜脸上还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像是在安抚人心,“陛下的底线在哪里,我们就不碰哪里,陛下要清理蛀虫,我们就只清理蛀虫。这是佞臣,而非贤臣忠臣。陛下让政事堂重启此案,是在告诉我们,他要的是能拨乱反正的能臣,这是政事堂的作用,也是天下臣子的责任。”

“王大人是三年前的进士出身,熟读圣人言,当知道指点江山匡扶正道的君子德行,官场不仅有尔虞我诈,还有黎民社稷,王大人还记得为官的初衷吗?”

白子瑜的话几乎把王济带回了日夜苦读满怀报国之志的时候。

他陷入挣扎,理智在告诉他不要在户部的事上牵涉太深,可曾经的那颗满怀报国之心又在蠢蠢欲动。

白子瑜喝了杯酒,不愿再劝。

姜几道眼眸闪了闪,开口道:“王大人若是不敢便算了,就当做今夜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我听过我这些胡话,我也没见过王大人这个人。”

王济怎么能当做没听过?

这分明是在强调说他已经听到了惊天内幕!逼迫他点头!

这样惊天秘闻让他知道了,还能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样一想,王济反而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喝了杯里的酒,道:“为社稷扶正黜邪,助陛下拨乱反正,为臣当责无旁贷。”

都是逼人点头,相比白子瑜的仁义道德地温良劝说,姜几道粗鲁的威胁才是最管用的。

这就是人性,不关乎到自个儿的性命,他凭什么赴汤蹈火。

姜几道看向白子瑜,这样干净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用他这样的下作手段。

白子瑜见两人终于达成共识,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有这两个帮手,姜家在朔北贪挪这么多年的粮饷的事应该会很快传到朔北。

姜世岚认为师家头狼死了,两个幼崽还需要几年才能从厮杀里成长出一匹新的头狼,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可白子瑜觉得师家兄弟从来不是狼崽。

他们不需要从内部竞争里选出头狼。反而师家兄弟更像是狮子,靠向外掠夺和震慑来捍卫地位,比如打败边阗人,又比如撕咬妄图做他们主人并羞辱他们的姜家。

把朔北打造成铜墙铁壁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或一头狼,而是整个朔北军。

没了师荣刚,朔北军并没有乱成散沙,反而会把主帅的死化成悲愤,把铜墙铁壁锻造得更坚不可摧。

年轻的狮子和京都半分情分都没有。

当天下皆知朔北那么多年吃不饱穿不暖,拖了一年又一年要不到的粮饷都被装进姜家的口袋时,年轻的狮子还会像老狼王一样一代又一代的忍辱负重吗?

白子瑜诱导两人循序渐进的搜查户部最近的失踪官吏,秋明则抓到正要被转移的禁军家眷。

当看见自己的亲人落入秋明的手里,这几十个禁军终于嚎啕大哭。

于他们而言,硬扛着不招供的这几天,简直是生不如死。

有人扛不住,想死都死不了,可想秋明这一套审讯手段的狠厉。

这些人交代都是如实的,可发现交代完才发现还不能安静的等死,秋明在背后还在用刑。

明镜司的刑狱,是人间炼狱,进了这里,总会吐出明镜司想要的口供。

终于在庆功宴的前夜,这群人在白子瑜和王济的面前承认了刺杀福熙长公主的事。

出了明镜司,王济心里还在感叹,姜家实在太猖狂了,连长公主都敢刺杀,刺杀皇族是大罪,家眷不至于株连,可也要流放充妓。

怪不得死活不肯松口。

王济知道姜家靠的是太后,太后春秋鼎盛,往后还有几十年,若当真不肯还政,这天下姓谁还真不敢说。

姜家跋扈,有底气做出这种蠢事,可王济想不明白,姜家为什么就非要和身后有朔北师家的长公主过不去?

左右官场之上办事讲究的是论迹不论心,谁也不会去探究谁的内心,追究内心的话,那可能每天站在垂拱殿上的都是乱臣贼子。

为朔北大胜夏颜汐归来的庆功宴如期而至,冬日的夜幕落下,五品上的官员放下手里的公事都要入宫。

经过河池驿站的火光厮杀,夏颜汐再次走进巍峨宫墙,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姜世岚早早让丹落去迎夏颜汐,把人请到后苑秋霞殿。

后苑已经换了冬日的花景,移栽了几百棵老根虬结梅树,盛开了一片花海。

夏颜汐穿过花海中间的石桥甬道,不期然遇见了紫袍矜贵的人。

他站在树下等她,肩上落了一层花瓣,那张脸白净如瓷面泛起的光,温润到不可思议。

夏颜汐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那双润眼酿起一抹笑意,如秋月春风,瞬间穿过了盛开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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