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番外(20)

商初妆感浓艳的双眼很漂亮,说起可期的未来,眼眸中更是满满的自信。

“一年七十万,七十万啊,咬咬牙攒个两三年就可以付首付了。你回头没什么事的时候帮我在公司附近看看房。新楼盘肯定是没戏了,二手房吧,也挺好。首选十年以内的次新房,两居,得是两居,宽敞。回头你妈来看也会开心的,知道你有个好靠山。”

舒泉听她突然说起买房的事,极其遥远的事突然到了眼前,很不真实。

一直埋头工作,试图用青春榨出模糊未来的舒泉,在这一刻忽然在商初的引导下抬起头,看到眼前居然有了一条清晰的大道。

从电梯出来,走廊里有一股春夏交替时独有的霉味和湿气。

头顶的感应灯已经坏了,脱落的墙皮和霉斑是舒泉熟悉的环境,她从小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商初。”

进门前,舒泉拉住商初的衣袖。

商初回头。

“嗯?”

舒泉小鹿般的眼睛里藏着清透的月光。

她心疼地说:“你才是最重要的,别太辛苦。最近你都加班到好晚。”

商初将她揽入怀中。

“无论我加班到几点,你不都陪着我么?我是你的靠山,同样的,你也是我一切。没有你的话我的努力根本没有意义。”

商初身子单薄,长长的手臂伸展,将舒泉拥入怀中的动作是很有力量的。

舒泉喜欢带着轻微痛楚的拥抱,紧密得连风都无法穿透。

她沉醉在这独一份的“非你不可”中。

……

结束了拥抱,商初捏了捏舒泉的脸,打开房门。

屋里亮着灯,合租人在家。

合租的男生还没睡,站在门正对着的厨房冰箱前,正在拿冰啤酒。

头发湿漉漉的,刚刚洗完澡,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

男生叫郑彬,是商初高中同学的亲戚,去年刚毕业,来S城找工作。

她们当时在找合租人,同学就介绍他过来。

舒泉心里有些排斥和男性住在一起。

但当时商初坚持那间小卧室要价1800,来看过房的人都嫌贵,只有郑彬愿意。

商初安抚舒泉:“他每天都出去找工作,就晚上回来睡觉。回头把房门一关你都未必见得着他。再说了,男生大方,不爱斤斤计较,合租还是得找男生,省事。”

话里话外很明显,商初已经决定了,一向听话的舒泉也没再说什么。

郑彬刚搬进来的那段时间的确早出晚归,一直在找工作。

找了三个月,过了金三银四还没找到合适的,便开始犯懒,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没事干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邀请男性朋友来家喝酒。

郑彬回头看她俩,“又这么晚。”

商初感叹道:“没办法,搬砖就是这么累。哪像你,命好。”

“我怎么命好了?这才刚找到工作呢。”

“找着了?”

郑彬嘿嘿一笑,“我姑给我安排的。”

这么说商初就明白了。

“在哪工作?”

“维格发展,你知道么?”

维格发展是启丰国际的上游公司。

对郑彬有点刮目相看,商初说:

“知道啊,能不知道么,世界五百强。还说命不好,真行。”

寒暄几句后,商初和舒泉一起回卧室。

关上房门前,喝着酒的郑彬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瞟向即将合起的房门。

狭窄的缝隙里,一闪而过舒泉和商初凝视彼此的侧脸。

在门撞上的那一刻,商初往前一个动势,两人的唇即将贴上。

“咣”地一声,视野被阻止。

郑彬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间去。

.

九小时前。

万嘉城。

白家私宅占地三亩,光是园林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园丁们站在花园梯上修剪树枝,一剪刀下去,粗壮的枝条和树干分离,一根根轰隆隆地坠落,错落成丘,却不显狼藉。

将白境虞送到院门口,小刘师傅走了。

那身手,真是得有几年实战才练得出来。

我以前有几个朋友,也有这毛病。

小刘师傅话中的暗示,和白境虞先前某个猜测重叠了。

白境虞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的小徒弟。

【我记得你之前说,有同学在博旭设计。】

小徒弟那头敲键盘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这会儿正在公司加班。

【是啊,不过是本科时的同学,以前聚会的时候提过一嘴。怎么了?】

当年陈幻在博旭工作过,她为什么会消失博旭一定有人知道。

帮我问问关于陈幻的事。

这句话在白境虞嘴边过了一遍。

想起陈幻藏着心事的沉默侧脸,白境虞心口被微痛的酸涩攥了一把。

【……算了,没事。】

最后没问出口。

停顿之后,掐断了特意来询问的意图,小徒弟听出了白境虞的犹豫和难言,聪明地没有追问,贴心道:

【嗯嗯,师父什么时候想再打听了就告诉我,我快马加鞭去问。】

白境虞让她注意休息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是五月的风带着初夏渐起的热意,还是想起陈幻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烫。

白境虞雪白的后颈罕见地有些湿意。

她思绪飘忽着,握着手机往里走,刚走两步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行程提醒。

提醒她下周三有重要待办事件。

这是每年她都需要去做的。

即便不提醒,也不可能忘记的事。

碎金般的阳光从老榕树层层叠叠的缝隙间洒下。

落在白境虞因回神而忽然闪动的眼睫上。

白境虞将行程提醒关闭,锁屏。

置身山巅下一秒就要坠落的晕眩幻觉,让她额头上渗出些冷汗。

立刻拿出陈幻给她买的那盒水果糖。

什锦水果糖里有好几种味道,没看,随意挑了一颗,像吞服救命药一般迅速含入口中。

柠檬味酸得她两腮发软,熟悉的果味让她摇荡的神魂逐渐镇定。

白境虞有种职业天赋,对未知风险的预判,甚至是预感非常准确。

暗涌正藏在平和幻象之下。

今年夏天,或许有事发生。

等心跳归位,推开院门,见易织年坐在凉亭里往池塘中喂锦鲤。

“终于来了。”

易织年一把将鱼食全撒了出去。

“怎么不进去?”

“这不是等你吗?”

易织年向身边的露营推车抬了抬下巴。

推车里放着两个大玻璃罐,里面大颗大颗的野生杨梅已经被深褐色的酒浸泡得只剩模糊的轮廓。

“礼物准备好了,你得自己拿进去。这叫做戏做全套。”

“你的礼物是?”

“领带,正好配叔叔的新西装。”

易织年帮白境虞准备的是白决最近的心头好,有钱难买的。

自己则选择了商场里明码标价的物件。

她对自己在这重组家庭里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身份,一向看得很明白。

不要抢继父正牌女儿的风头,不要让母亲难做,是她未成年的时候就学会的“美德”。

管家过来把白境虞的行李箱拿进去。

白境虞自己拉推车,和易织年一起往里面走。

“谢了。”

易织年在跟舒泉发微信,边发边笑,回答白境虞:

“跟我客气什么。”

今天是白决五十六岁生日。

每年这时候都有一堆人,想送点能送到他心坎里的礼物而大费周章。

有一年甚至为了谁能第一个来“拜寿”在社区门口互堵,闹出好大的笑话。

万嘉城随便拎一个业主出来都是财经新闻上的熟面孔,不想再被人看热闹,打那之后白决生日不收任何人礼物,甚至闭门谢客,只和家人安静吃顿饭。

这对异姓姐妹一起进门,还没见着两位家长,就听见他们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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