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衫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言不发。

她并不是头疼，也并不是有什么其他奇怪的理由，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站不住了，反正所有人都被系统时停了，她无论做什么，旁人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这会儿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定周围的家伙，都已经被她做了一次恶作剧了。

在看到天道最后选择管许长禾的事情的原因的时候，其实赵青衫是觉得有些魔幻的，毕竟她无数次一点一点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长大，成为一个可以扛起来事儿，并且乐此不疲的大人，但是在听到她在那么多的天命中脱颖而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这就像是，自己养的孩子一直都没有什么拔尖儿的地方，但是旁人一直在夸，你觉得这不像是实话，但是却又因为旁人的夸奖将信将疑，等到最后孩子长出了羽翼，用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孩子，你也依然会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点不是那么真实。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系统一开始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原剧情，她也只是落得一个死无全尸，最后被天命之女杀死的一个下场。

可以说，如果最后没有这个系统，她和天命之女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次又一次地死亡，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的事情。

如果天命之女没有得到最后的那个位置，她们说不定还需要继续进行那些无休无止的计划。

这么想来，她的人生还真的是荒谬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赵青衫觉得，应该还有哪里不对，应该还有哪里自己并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但是现在因为她的大脑实在是太乱了，所以根本就捋不清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所以，她还得继续想。

一定要继续想下去。

虽然混乱，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畏惧这些混乱，想要像是以前那样放弃和搁置的话，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世，就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不是么？

等等……

她为什么要说“像是以前？”

大概是因为，她在以前，也因为记忆混乱，而感受到这些痛苦了吧？

赵青衫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缓过来了一样，问道：“系统啊，你还能时停多长时间呢？”

系统这会儿像是终于充能完毕了一样，虽然在一开始找到赵青衫的时候，依然带着一定的电流声，但是现在在听到赵青衫的问题之后，祂不仅没有丝毫的停滞，就连电流声都变得很低了，祂说道：【很久很久，久到你可以完全将自己的记忆捋顺。】

赵青衫虽然知道，现在并不是需要自己疑惑的时候，而是应该认认真真地去捋清楚自己的记忆，其他的事情，全都不要管，不要理，但是她依然想要问：“按理来讲，停下来一个世界，本来就是困难的事情吧？为什么你在停下世界的时候，反而看起来充能更加的充沛了呢？”

系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还带着一些赵青衫弄不清楚的熟悉，祂说道：【因为你忘记了，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你们的故事已经成为了定局，而现在你们的每一次经历，都是花费巨大的能量重启小世界，然后才能进行经历个修改的。】

赵青衫恍惚地想道，是了，一开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的一件事的。

果然啊，即使是她，大脑也不能同时运行太多的东西。

现在她的大脑就像是一台同时让很多软件运行的机器，因为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世界了，每一个世界的每一次的记忆都想要重启，但是却因为服务器被占用，根本就重启不了，所以就造成了赵青衫现在的情况。

赵青衫终于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再讲话。

就在她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一个世界中的时候，终于，其中的一个世界，像是赛跑一般抢占了最快的那一个光纤，让赵青衫想起了自己的某一个世界。

算是按照现在的时间的第一个世界吧。

当时她还叫沈音尘，是一个因为不想被皇帝收进后宫的一个女将军，她当时在得知自己是一个那样单纯到甚至像是有点智力缺陷的情况的时候，即使系统说了很多话，她也并没有什么记忆。

但是现在，在记忆重启的时候，她恍惚间觉得，如果自己一开始的设定是“炮灰”的话，应该老老实实地被送进后宫里面，或者说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成为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的女将军。

一个封建帝制的王朝，男人们几乎将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基本上所有的女人，都会仰仗旁人的鼻息生活，或者说的更加直白一点，仰仗男人的鼻息生活。

但是沈音尘依然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也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沈音尘被那些臣子们耍得团团转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呢？

那是因为，当时的她就已经很清楚了，自己可以将这些事情做的更好，而当时的她，也不过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失去了记忆的沈音尘而已。

但是她确实最后做的比原来的沈音尘好得多。

她狡猾的像是一只狐狸，最后不仅没有被那些臣子们耍得团团转，最后甚至还赢得轻轻松松。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完全消失了，但是在潜意识中，她还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是一个在小时候很怕疼的人，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之后，忽然失去了记忆，那么失去了记忆的她可能确实依然会很怕疼，但是她如果再次承受以前自己很害怕的伤害的时候，她可能会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曾经那么怕疼了。

有一些事情，经历了就是经历了，即使消磨了痕迹，失去了记忆，也依然是存在过的。

既然存在过，就会或多或少的，在旁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地方，留下痕迹。

那个时候，系统其实跟她说了很多东西，但是因为她当时有很强的反抗心理，也并没有要和系统合作的打算，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而现在，在捋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同。

或者说，曾经的自己的不同。

她应该是……觉醒了吧？

系统在听到赵青衫的心声的时候，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说道：【所以，你终于猜出来了嘛？没错，你，原来的每一个世界的炮灰，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变数，忽然之间就觉醒了，所以就原来世界的天命之女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即使她最后已经到了那个位置，也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跟你在原来的世界里混迹，根本逃脱不了。】

赵青衫单手捂住脸，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在某些世界的时候，赵青衫也会接触到一些世界的文娱，那些世界的文娱行业很发达，特别是某些世界的小说，可以说是到达了鼎盛的事情。

所以，赵青衫对于“穿越”、“觉醒”、“原住民”之类的词语，根本就不陌生。

她大概也猜到了，以为一些小世界里面，炮灰窃取了主角的气运，所以才会导致主角的命途跟一开始天道的设定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或者说，果然是因为这样。

系统看到赵青衫的表情，说道：【所以，你只需要把天命之女的气运还给她就可以了。】

赵青衫听到这里，一开始激动的情绪，忽然之间彻底消失了，她将自己挡住脸颊的手松开，系统这才发现，原来赵青衫虽然语气看起来很激烈，其实脸上干干净净的，脸一点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她有些茫然的问道：“所以，天道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将我拿走的那些气运全都还给天命之女吗？”

系统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但是她可以直接感受赵青衫的心音，祂听得出来，赵青衫心中那些涌动的情绪根本就不是假的，所以即使她知道，现在赵青衫的回话是有点蹊跷，但是祂也依然没有放弃自己要对赵青衫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