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飘飘欸!+番外(23)

作者:半边春 阅读记录

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问完,韵春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紧接着,韵春便又问了一个问题。是她先前关心,可无法去问路青雪,也无法从路青雪那得到答案的问题。

“还有……”

“青雪姐是怎么去世的?”

韵春反握住了路婉怡的手,“你从头跟我说,好不好?”

第17章

较为冗长的十分钟后,倒着热水的杯子上空早已冒不出热气。它立在那,只要不碰到它就不会知道里面是热水还是冷水,又或是温水。

就像如果她不问,她不向路婉怡打听,不去触碰如此禁忌的话题。她就永远不会知道,路青雪是车祸去世的。

车祸。

一个出乎平常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

就好像是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不然一个健康,没有疾病和缺陷的人怎么会突然离世?

只能是猝不及防的意外。

每年因车祸去世的人有十万余。

国内一个人一年内因车祸去世的概念是一万四千分之一。

路青雪就在这一万四千分之一的概率中。

韵春控制不住地想,会是什么样的车祸,将一位正值最好年华的人带走……

她眼眶有些红,睫毛根部湿润润的。

她想象得到,又想象不到。也可以说,她不敢去想。

不敢去想车祸现场的惨烈,不敢去想路青雪会有多疼……

听路婉怡说,路青雪不是当场死亡的,而是在送去医院,刚推进急诊室时心跳骤停。不过医生没有立刻放弃,还是对路青雪进行了抢救,只是……天违人愿。

漫漶。疑惑。怅然。接受。

韵春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虚空中勾了一下。

她勾到了一片衣衫,宛如院中某种花的花瓣,柔软,纤薄。

好似在告诉韵春,她还在。

像那朵朵盛开的花。

存在着无妄的生命力。

即便这样,韵春的心口还泛着阵阵酸疼。

就算路青雪此刻站在她的面前,用那清凉的指尖在她的眼睫下晕染,将她浸湿出的泪水擦掉,韵春还是忍不住。她低低咬唇,勾着路青雪衣衫的手松开,转而抓住了路青雪的手指,哑声说出两个字:“…疼吗?”

不等路青雪回答,韵春张开双臂,环住了路青雪的腰。

抱一下就不疼了。路青雪说的。

路青雪不会骗她。

所以抱一下路青雪,她就不疼了。

而她的这个姿势从外人看是在怀抱空气,有些诡异。好在路婉怡不在客厅,家里又没有别人,一时不会有人发现韵春的奇怪姿势。

路婉怡呢?刚刚说着说着,路婉怡丢下了一句抱歉,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门刚一关上,里面传出了细碎的呜咽声。

她躲进去哭了。

饶是院子里种满了夏天,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希望,可拥挤的花团以及片片枝叶下,有阳光照不到的晦暗。

表面再秀丽华美,背后仍存在着丑陋阴暗。

忽视不掉,也无法忽视。

潮润润的掀动着内心涟漪。

路青雪手抚上韵春头顶,轻笑:“早忘记了。”

哪还有疼不疼?

车祸的那一刻,什么知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舒服。

因为在那个刹那,路青雪脑海里忽然冒出了很多画面,她的家人,朋友,同事……而在走马灯的画面定格时,她看见了韵春。

有小时候奶声奶气喊她青雪姐的韵春,也有长大后在T台大放光彩的韵春。

那一刻,路青雪感觉不到任何生理上的疼,嘴角还牵起了一丝笑意。

她笑什么呢?笑槐树下摔了一跤用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孩儿长大了?还是笑小孩儿苦尽甘来,可以凭借自己的优势找到出路?又或者笑她还没来得及和韵春重逢,对她说句好久不见,能叫一声路姐姐听吗的遗憾?还是笑世事无常?

路青雪不清楚她在笑什么。那时当眼前韵春的脸变得模糊,她渐渐没了感知。

后来……便没了记忆。

等再次醒来,她便与空气融为了一体,游走在世间。

路青雪手慢慢从韵春头顶放下,垂落时她拍了拍韵春肩膀,依旧笑着问:“小乖是心疼我了吗?”

韵春怕路婉怡会突然从卧室出来,率先结束了拥抱,听到路青雪的问题,韵春没说话。

自然是心疼。

疼得不是一星半点。

可若让她承认,她又不好意思。其实韵春知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刚刚的那个拥抱,已经是她下意识地关心了。

韵春只好起身望向卧室,转移话题问:“你……不去看一下路阿姨吗?”

问完韵春恍了下神,她忘了,她能看见路青雪,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看见。

路青雪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她无法给路婉怡擦泪,无法拥抱路婉怡,告诉她不要哭了。

韵春怔然着问路青雪:“你会不会附身?要不要附到我身上跟路阿姨说说话?”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鬼可以上别人的身。

她说完,脸颊被捏了一下。

路青雪柔声笑道:“你替我跟她说不就好了?搞什么附身?”

韵春接话:“不一样。”

她又不是路阿姨的女儿。

路青雪放下手,微微叹了口气:“我已经死了,不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你想想,如果我附在你身上,用路青雪的身份和她说话,她以后还会放下吗?她只会在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期待同样的事情发生。或者不是见到你,见到任何一个人,都会想我会不会出现……”

这是可怕的。

宛若一个逃不出的梦魇。

最后如同吸食毒品般,摧毁掉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人的精神世界。

韵春自然听懂了话外意,可还是反驳了下:“可你不出现,她也放不下。”

“但她已经接受了。”路青雪说,“接受了我的死亡。”

“所以我不能打破常规。”

路青雪反过手,手指顺着韵春的脸颊,从颧骨处慢慢滑落,到韵春的颚骨停下,摩挲着韵春坚傲的骨头,好似摸到了韵春骨子里,碰到了那股面对困难不屈服的骨气。

可这充满锋芒骨气中,也带着柔。

名为心软。

她知道韵春心里计较着冥婚的事,但面对路婉怡,韵春心软了。

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乖,人都会死。正视死亡是门必修课,或许残忍,但这是必然的。”

她半叹气:“再说了,你以为附身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简单吗?”

韵春一噤。

路青雪又猜出来了她脑海里的古怪想法。

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

这让韵春有一种,不管她做什么,路青雪都知道她为什么而做的感觉。

路青雪道:“它对你是有副作用的,就算我只在你身体里待两个呼吸的时间,等到离开你身体时,会带走你不等的寿命。”

韵春无所谓噢了声:“没关系啊,我死了去陪你呗。”

说完韵春一愣,她死就死,为什么还要去陪路青雪?

额头正中心被柔和地敲了下。

路青雪收手,虽然语气依旧柔得像是春水,可话语中带着严肃不容忽视:“我教你正视死亡,不是教你放弃生命。”

韵春:“……”

哼。好凶。

卧室门被打开,路婉怡红着眼走了出来,看到韵春望向她这边,她难为情地擦了擦双眼,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韵春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边的路青雪,迎向走过来的路婉怡,拉起她的手说:“路阿姨,不用躲起来,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咱俩其实可以抱头痛哭的。”

路婉怡被逗笑,她拍了拍韵春的手,“好好好。”

她又笑着长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没忍住。两年过去,我看开了许多。不然我也不会在院子里种那么多花,要是没放下,哪还有心思捣鼓它们?我就是看到你,想青雪的同时想起了月琴,还想到了我们给你和青雪办阴婚,觉得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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