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师(138)

作者:周二娃 阅读记录

“陈衿若是能见朕,她自是会让白毓在信中提,她的处境并不好。”李未晏坐到了…桌前,大源朝没有张口谈和,又让大军兵临城下,这主意是陈衿出的。

两边都能对…上,李未晏没有怀疑的理由,她目光定在桌角的砚台上说:“即使…守备军皆是关…山雪的人,但陈衿也是挂名的大帅,出兵上都得听她的,她让大军兵临城下张口不谈和,是想拖住关…山雪。”

江渔想想道:“那陛下不如派宫珂润将军前去,大帅得镇守在战场才是,八城的守备将领都是大帅一手栽培出来的,若是让关…山雪发现大帅离了…军营,怕是不利。”

“若是这么容易便被人知…道了…,那陈衿倒是不会传这封信。”李未晏藏在赤临的莳花阁不会出事儿,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萧骞设了…那么大的局也没铲除干净,梨歌如果一旦出事,那莳花阁养的所有探子…都会送信回璟国。

一封信拦的下,但是上百封,纵使…陈亦夭有天大的本事,也拦不下来,陈衿要宫复卿前去帮她,定是有理由,只要不开口问她要孟素商,什么都好说。

第111章 湖泊满川(七)

燕都城也…在年关将近时迎了一场大雪,今年的天灾不断,寒骨临街,到各司封笔的时候阮倾竹又去户部要了一次银子。

禁军当着她抱怨了好几次,巡视皇城搜了些乞丐尸骨也懒得烧,丢在了城外乱葬岗里边。

先前囤粮并未亏损,后边低价收的粮食,和前面高价收的互抵,比盛年时还要低。陈亦夭给她结这银子结的快,六王府还能转的走。

阮倾竹拢着大麾从户部出来,户部主事躲着她等了早上,小脸冻得通红,狐裘上是…金螺纹绣,站在雪地中素净贵气。畔月姑姑等在门口,见着她出来便扶上。

桑珞搀着她,见着阮倾竹面色不好,大概也…知道了什么情况,“王妃,明日让我来,我天天蹲在此处,总能要到。”

“户部显然是…不想结禁军的银子。”阮倾竹往里看了一眼…,她每日都来也…不见有什么作用…,而主事的不明着跟她说,看来是…得了皇令不结银钱。

阮倾竹手如雪条,关节泛紫,畔月姑姑无意碰着诧异问:“这户部里边不升火?怎么冷成了这样还一声不吭的。”畔月姑姑握住阮倾竹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温替她暖着。

桑珞搓搓手心也…替阮倾竹暖着,三人的双脚都陷在厚雪中,虽然燕都每年都是…如此,但今年格外冷得厉害。

宫巷换了新花灯,阮倾竹囤粮还替宫里省了银子,但户部还是…哭喊着说没…钱,往回走的路上,红梅钻出墙,落了厚雪压弯枝头。

阮倾竹问道:“如今得有个法子离开燕都才是…,姑姑可让梨歌将信送出去了?”阮倾竹算日子陈衿早到了红霞关,兵部传的战报也…不会…给她看,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传了,按道理早该有回信。”畔月姑姑也…觉得疑惑,“白毓凶多吉少,我们不能找,跟当初南栀一样,若是…找便是…暴露梨歌,到时便真和璟国断了。”

“是…不能,若是…白毓落在了关山雪手里,这事情定是…会…禀报给皇上,从…他将孩子送到六王府便是…要拖着我。”阮倾竹心里什么都明白,陈亦夭是…在怕陈衿造反。

护龙椅维住皇权没…什么错,但她总觉得不太对,桑珞说:“小主好在听王妃的话,要不然王妃将他送回安州?”

“不行,牧溪这孩子当初被…送到宫里便是…储君人选,没…有皇令是…不能随便送到安州,临近年关,煜王捎封信都得苏千先看。”阮倾竹认为此事行不通。

说道信她忽然眼…前一亮,转向畔月姑姑问:“姑姑,莳花阁送信到安州最快几时能到?”

畔月姑姑想想后说:“最快也…要七日,安州尚远,粮仓之地官道盘查太严了,百信的家…书都要拆了瞧看的。”

阮倾竹垂眸看着脚踩的厚雪,脚落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这条路难走,但离六王府最近,狐裘扫过雪地,她双手藏在麾下,默不作声。

畔月姑姑看了一眼…桑珞后问道:“你是…想给煜王送信?”

“煜王旧居安州在一方深得民心,加上是…皇亲够有分…量,如今牧溪在六王府,六王府替他养着幼子,理应时不时通信也…好让二…老放心。”阮倾竹说,“另一方面,若是…将来有必要,煜王是…皇帝的叔叔,也…能保殿下一命。”

阮倾竹且说道这儿…,她的声音很小,加上宫巷无人,也…没…人能听到,桑珞很是…淡定,她知道阮倾竹这话的意思,也…不会…多说过问。

“你都知道?”畔月姑姑诧异问。

“姑姑不说,她也…瞒不住我。”阮倾竹提上步子继续往前走,前边停着马车,车轱辘陷在积雪中,要回去怕是…得等上一阵。

阮倾竹看四下无人继续说:“叔公将皇上奉在龙椅上时,我曾想过将颍南的经卷示天下人,医世人愚昧求盛世,不过后来饥荒吞噬闻台,朝廷不放粮赈灾,我便知此路行不通,吃不饱饭的时候,几本书能有什么用…。”

“若是…以小主的名…义送到安州倒是…能行。”畔月姑姑盘算着,阮倾竹在为陈衿之后做打算。

步子停在马车前,畔月姑姑看着阮倾竹道:“给殿下的信也…不见回音,不知有没…有收到。”

“所以,我们得尽快前去找她。”阮倾竹脚踩在车凳上,回头搁下最后一句话,她在钻进马车时又转头问,“陛下病多久了?”

桑珞说:“有些…日子了,都是…孟贵妃照料着,也…不见旁人。”

陈亦夭称病已经许久未曾上朝,全靠次辅李修主持朝政,旁侧又是…苏千,阮倾竹想到这儿…:“先回府。”

马车压着巷子内外,积雪下掩着的旧土泛硬,铲了雪渣后各府门的墙角还堆着冰渣,淇城的大雪来的毫无预兆。

陈衿刚下了马车,四下瞧看了一番,府门内外尽是…巡逻的守备军,她卸了铠甲后着的是…厚衣,外披了黑锦大麾,立在风雪中,金冠上落了雪。

她转身小声问道:“关山雪近来在哪儿…?”陈衿好几日没…见到关山雪,淇城的风雪不似燕都素净,天地陷入混沌。

陈衿稍微一冻眉角泛红,她往府门里边走,随侍跟在身后说:“人在红霞关,近来都在军营里吃住。”

陈衿没…说话,阶梯结了冰脚踩上滑得厉害,她径直绕过假山往屋子里去,自打到了淇城,守备安排着吃喝整日将陈衿招到各风流场。

她这次身侧带了两个随侍,原先也…是…在李疏玉殿中当值的人,后来跟着畔月姑姑去的赤临。今日出门应付官员,便只带了一人随行。

阿夏在房内煮好了浴汤,守备将最好的屋子腾出给了陈衿,陈衿进屋后,热雾飘在上方,她解下披风,阿夏便将手里的帕子一搁给了她信。

“殿下,赤临传了信,是…王妃的。”阿夏将装好的书信交给陈衿,陈衿随手先把大麾给了身后的阿圆。

阿圆同阿夏双生,俩人除了个子以外看不出太大的差别。这段日子阮倾竹只捎过一封信,一封寄相思的家…书。

陈衿到桌边坐下后将信小心启开,她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还是…讲的六王府的琐事,她却瞧看的津津有味。

当陈衿目光落在‘如’字上时,她眉头忽然紧皱,默不作声盯着手指微动之际,阿圆问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陈衿忽然将信扣在桌上问:“白毓上封信是…什么时候传的?”

“一月前了,大军到了两月,赤临大雪沿途信使都不接活儿…,还是…靠大雕传的。”阿夏回答,看了一眼…桌面。

陈衿心里顿时不安:“燕都出事了。”陈衿站起身让自己冷静,她睁眼…时又拿过信纸认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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