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师(19)

作者:周二娃 阅读记录

这话刚说完,面前那道门开了,屋里的光顺着爬出,落在了这身凤袍上。

但仅仅是一瞬,仁宗帝站在门口又将她笼在阴暗中,春酲往后退去。

“陛下,臣妾请求您重新彻查此事,这三王妃的死,该有大理寺彻查,金缕卫残害无辜严刑逼供,你不能被此蒙蔽。”孟素商提了声音。

仁宗帝像是不为所动,即使皇后跪在寒风里一整日,他冷哼一声道:“皇后,此乃政事,后宫不得参政,你的身份何时摆正过!朕给足了孟家面子!要朕如何做,三王妃在船坊遇害,朕没查那阮家女儿已是仁慈,凡事都得拿个证据再同朕讲。”

仁宗帝没给孟素商说话的机会,砰的一声,大门再次闭上,孟素商挪动膝盖往前几步,咬着唇没让自己哭。

春酲在一旁候着,见殿内烛火一灭,他上前扶住孟素商,“娘娘回宫吧,那官妓一时死不了,撬开她的嘴才能让孟大人脱困呐。”

孟素商自然知道,但此刻她入不了昭狱,金缕卫看守人犯她怎么办才好。

……

三王妃的死传遍了整个赤临,往日的十里画舫再没了生机,曾经贵胄一掷千金尝的切鲙没了口福。

阮倾竹近来休息的不好,闭眼便会想起那日的场景,太后没参与此事,倒是听闻小孟后前去昭狱吃了闭门羹。

天放晴,连画馆的炭火也免了,太后为了避开这事儿叫了阮倾竹和时酒过去,查验这段日子学的画。

凤仪殿窗户大开,只要是办丧事那便各宫都得撒石子,从江畔捞的白石儿,人死魂魄过江,回宫瞧看也不至于会寻不着路。

阮倾竹作画的时候瞥见窗户上贴了红符,太后嫌这事情晦气,便让司天监的道士贴了几张,阮倾竹专注时,眼皮耷着,险些握不住笔。

时酒正好在旁边,伸手直接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她整个人清醒了,疼得眼里泛了泪光,近来她睡的不安稳,当然这动作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看来姌姌近来休息的不好。”太后半卧在榻上,一手撑着头,微闭着双眼享受那雕花窗透进来的光束,光中浮着尘埃。

阮倾竹放下笔绕开桌子跪了下来,在太后面前失了礼仪,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错。

太后睁眼说:“起来吧。”她音色懒懒,近来被扰得心烦意乱,怎么保住监察院孟远她仍旧没想到办法,消息这么快传遍了赤临。

做的有条有序,想让孟素商去做,到没想到孟素商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孟远毕竟是孟家出来的,听闻被拷问得半死仍旧没有认半个字。

“哀家知道,那日被吓着了吧,往年先皇在位,爱在那校场上做奴斗,夷川大地来的奴隶是莽徒,这互斗叫先皇瞧得高兴,那场面。”太后说着回忆起来,轻轻叹说,“那场面哀家瞧了,被吓了好几月。”

阮倾竹听过先皇有爱瞧奴斗的血腥场面,但凭这传言无法身临其境感受,到如今才能体会到,有时候活人比鬼怪更叫人害怕。

太后起身到桌边,拿起阮倾竹的画,“这画倒是传神,像时酒的手笔,看来什么样的师傅便教什么样的徒弟。”她轻轻搁置在桌上。

“太后,太后,不好了,出事儿。”掌事姑姑急匆匆入屋,大呼小叫全没了往日的端重。

第18章 宁为玉碎(二)

太后脸色顺势垮了下来,“何事,是陛下没了还是皇宫被烧了。”一脸严肃的说出这话,阮倾竹且当作没听到将脸别了过去。

掌事姑姑扑通跪在地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带着人闯昭狱去了,此刻刑部也带着兵在金缕卫闹得水深火热,听闻昭狱用刑,半个时辰前孟大人畏罪自杀了。”那尾音带上了哭腔。

阮倾竹一震,死无对证,现在倒是那夏锦娘成了唯一的证人,孟运不可能是畏罪自杀!

太后往后退上一步,但仿佛好像早就料到如此,脸上诧异瞬间铁青。

阮倾竹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未叫人跌倒,太后稳住声音问:“她带的谁去?”

“皇后娘娘手握幽影暗卫兵符,直接去宣城提的人。”掌事姑姑说话时都不敢看太后。

果真,这话一落,太后猛地拍在桌上,“混帐!当初哀家将兵符给她,不是让她如此冲动行事,召太师入宫。”太后向来稳重如今却也险些失了理智。

孟运的死明显就是在逼迫孟素商,但是血脉亲情之下,即使知前方有荆棘,仍是着铠甲而无畏。

“时酒,哀家估摸着待会儿便有人到永宁殿抓阮氏的命脉,带着她出宫。”太后年迈但说话仍旧带着威严,掌事姑姑扶上她。

还未等着阮倾竹行礼,人已经颤颤巍巍朝着殿外而去,孟素商上了当,给了金缕卫十足的理由来控制阮氏。

孟运一死,金缕卫怎么说都有理,阮倾竹看向时酒,桑珞一步上前,“阮二姑娘,怎么办?”

“你先回去,我带着她走。”时酒说道。

桑珞扶上阮倾竹,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这才离开,作为宫人,谁都想在刀剑之下留条性命。

现在答案显而易见,接着三王妃的死顺道成就自己的事儿,从阮临熙离开便有人计划着这些事,太后手里剩下的幽影暗卫能对抗金缕卫。

但是三王妃死于非命,加上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这时候给小孟后安插什么罪民,民声所向,第一步便是输了。

毕竟陈恪在民间颇有些威望,常常布施米粥,不论是面上的,还是诚心的,事儿做了人便能记得。

时酒带着阮倾竹刚出殿到御花园,宫里的禁军便拦下了二人,领头的手持长剑行礼道:“麻烦阮二小姐随着在下走一趟,三王妃的死需要二小姐取供。”

时酒打量一番,拉着阮倾竹将人带到身后,“刑部的缉拿文书何在?”她冷言问道,气势上便赢了几分。

那侍卫哑口道不出话,愣了半个响指的时间,努力抬头厉声说:“画师怎管起宫中的事儿,刑部的文书在下自会补上,这是陛下的命令。”

“没有文书,这人你们便不能带走。”时酒全然没将这几人放在眼里,说话时音色轻飘飘的。

果真太后失了铁骑,宫里便会生变,皇帝许是忍耐了太久才借着此事来控制皇权。

“违抗皇命,拿下!”领头一声吆喝,身后的侍卫举剑而起,时酒轻轻瞥过后躲开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夺了他手里的剑。

动作快到阮倾竹都没看清,时酒没有放开她的手,一直是紧紧握着,一道血光划过她的眼帘,面前的侍卫血溅到她的身上。

但这些动静也惹来了别处巡逻的侍卫,太后走了没多久,想来也是被控制住了,这次宫中生变指不定会像当年大皇子造反那般。

四周的侍卫越来越多,阮倾竹一直紧握着时酒,那长剑从身侧划过时她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当时酒手里的剑开出新路后,面前是御花园的假石,“在这儿等我。”时酒让她背靠着大石。

拉着她并不方便打架,时酒反手拿着剑,宫里的侍卫没人是她的对手,毕竟那日解决那堆刺客都是她一人。

但是时酒也抵挡不住人多,会丧失体力,阮倾竹看着她一次次在刀剑下躲过,心理紧张万分,禁军冲着她来,那铁剑都被拦下。

阮倾竹揪着袖口望着时酒,终于她看到躲在长廊上的禁军统领,手持弓箭对着时酒,阮倾竹直起身子,大喊:“后……”

她仅说了一个字,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般无法发声且刺疼,她太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尝试着说话,以前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时酒听到阮倾竹说话,那瞬间像是走了神,顿时看向她,打架的禁军也听到了,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阮倾竹食指碰上脖子,她刚刚怎么能出声了?难以置信时她忽而回神去看廊厅上绷紧的弓箭。

时酒反应急速,顺道躲开了,她一步到阮倾竹身边拉着她往假山林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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