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师(65)

作者:周二娃 阅读记录

“萧大人心中可有人选?”春酲问道,“既然是朝仪司出了差错,咱家自是应当…配合大人。”春酲努力将脑袋抬高,他矮萧骞许多,浮了铅粉的面上在阳光下瘆人。

萧骞转向他说…,“时酒不行,有件事…儿我还没查清楚,她的命我得先留着,三皇子在昭狱做不了这事…儿,寻来选去,只有这朝仪司的公公是最好的人选,公公曾侍奉两代君主,又帮着太后做事…儿,陛下为何不计前嫌留下你,你可知?”萧骞说…话的时候神态自若。

春酲一听骤然起怒,下唇发抖,上了年纪的老宦官哪里抵得住萧骞这般侮辱,他双指一抖,指着萧骞大骂,“畜生,咱家对陛下忠心无…二,岂是你等能挑拨的。”

萧骞淡淡地瞥过,不屑一笑…望着前方,高声道:“来人!将嫌犯拿下!朝仪司谋害皇子藐视皇威。”

“萧骞!混帐!你要抓,邢部…的缉拿文…书何在,想将此…事…塞到咱家头上。”春酲嘴上说…着,两只胳膊已经被侍卫压住,骨头咔嚓响了一声,他吃疼地哎呀一声。

脑子里也明白…了皇帝刚刚为何不直接拿下朝仪司,身为帝王,事…情不需要自己做,萧骞能懂其中的意…思,做狗便得学会找适当…的时机摇尾巴。

……

颍南世家的马车到了后直接先面见了皇帝,阮倾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按照世家的规矩,不易在皇帝面前多露脸,往后走赐了婚,皇帝算是公爹。

永宁殿内外一早便打扫的干干净净,内阁送了些熏香称是驱邪的,阮倾竹等到了晌午才…见轿撵停在了永宁殿门口。

还未曾看到脸,她便低身双手持平行礼,桑珞站在她的身后大气不敢出,颍南的家主素来天下有名,一手笔墨撑起文…人的傲骨。

只见那轿撵上走下二人,步子轻盈,阮如嗪衣衫周整,头上轻簪着黑玉,鬓角不挂一丝碎发,神情宛若庙中石像,不似仙人的模样却有着温婉尔雅,阮倾竹的眉宇和她几分相…似,但没有她瞧着严肃。

阮家的姑娘跟着母姓,加上颍南在天下因几卷经书受人敬仰,故而女子的地位也比前朝时高上几分。

阮如嗪在听到阮倾竹说…话时,眼里尽是诧异,她不停地打量着自家的女儿,没有半分夸张的神色,“起来吧,可寻医师瞧过?这哑疾彻底好了吗?”阮如嗪说…话细声细气。

“阿娘莫要担心,太医说…往后小心护着,便不再…会有事…儿。”阮倾竹面上含着笑…意…,她往后看了一下未曾发现父亲的影子,“女儿听说…阿爹一同来了赤临,怎未曾见着?”

阮如嗪轻声叹息道:“你阿爹染了风寒,怕入宫传染给皇上,于是请圣命回了浔州。”阮如嗪说…着跟着阮倾竹一块儿入了殿,永宁殿是陈洛泱曾经住的地儿,加上所有的用具都换了新的,故而看起来很是体…面。

“邱氏明年开了春会到楼闽设学堂,灾荒违道,如今的楼闽难民无…数,你阿爹届时会到楼闽为学子授诗书。”阮如嗪讲了些家中的事…儿,颍南五族中除了阮氏,其余四族中邱氏为中,多筑棋道存世。

阮倾竹奉上茶水轻声说…:“自是该如此…,阿娘何不拿些经书赠予学堂,也好供学堂运作,这世道因战乱向来不太平。”阮倾竹手紧拿着托盘,在阮如嗪未接茶杯时,手绝不动…半分。

“刚见陛下,陛下有谈到你的婚事…。”阮如嗪边说…端过茶杯,还未来得及抿上一口,便听着托盘异动…,阮倾竹紧张了。

阮倾竹抿着唇,说…:“那阿娘怎应的?”她知这天会到,但没想过这么快。

阮如嗪发现了女儿不对,她喝了茶后才…说…:“你是颍南未来的家主,家牌始终要传到你的手里,儿时阿娘便与…你说…过,颍南世家的女婿可翻看经传,陛下今日只是恰好提了,他瞧中的二皇子温润而玉,早年时犯过错,可也是诚心悔改,夏皇后走得早但也是兵部…尚书之女,无…论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人选,不过阿娘要过问你的意…思。”

阮倾竹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沉默好一阵后,桑珞将殿门关…上退了出去,她说…,“阿娘,若是女儿不想嫁,阿娘可有法子?”阮倾竹低着头说…话那般小心。

“姌姌,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可以解决的,从你入宫起阿娘便与…你说…过,你的婚事…阿娘做不了主,阮氏坐镇颍南世家家主位置许久,五族早已不同往年那般和谐,女子坐家位,你是阮氏的嫡女,阿娘只有你一个女儿。”阮如嗪站起身,“近年来楼闽和边沙战乱,男子悉数上了战场,乱世中英雄为大,笔墨不再…换天下,而身为女子,便因此…被压一头,阿娘这么说…,你可能明白…?”

阮倾竹垂下眼帘,手指攥着衣裳一角,颍南世家在盛世中提了女子地位,那乱世上不了战场,故而将平衡打破,有了如今五族分裂的情况。

“阿娘并非是要你高嫁保阮氏的地位,而是,只有你高嫁这颍南五族才…不至于四分五裂,你应该知道,若是五族散了,那经传将不齐全,或是落入外族人手里,经书是至宝,千金白…银也换不来的东西。”阮如嗪面向她,将她的手握住,似是语重心长继续道,“终其一生可为自己而活,但我们非高山流水世外人。”

阮倾竹难受得说…不出话,她紧咬着下唇,抬起眼睫时挂了泪珠,颜如玉上娇态显悲,她稳住自己的声音,说…:“我明白…。”那尾音还是没忍住颤抖了几分。

正当…说…道于此…,桑珞入了屋,“家主,二小姐,画师来了,奉命来送字画。”

阮倾竹顿时朝着门口望去,心口忽然一颤,像是在击溃她内心最后的防线,而这一幕正好被阮如嗪瞧见。看着自家女儿,放松的神情忽而紧绷了一瞬。

阮如嗪入宫,皇帝赏赐了些体…面物件儿,顺道将画馆内,时酒多年前画的夷川大地雪景图赏给了阮如嗪,这东西被太史院记录在册,算是宝贝。

望茗刚到门口见阮倾竹慌忙擦去泪水,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阮如嗪,她持平手行了宫中礼。

“有劳画师。”阮如嗪点头,抬首时看了一眼阮倾竹,阮倾竹站着未动…接过桑珞递来的画卷。

望茗说…:“夫人不用客气,若无…事…,我先走了。”望茗语气平淡,看着阮倾竹的时候忍不住眉头稍动…。

那画轴是时酒喜欢的装裱方式,阮如嗪也未打开画卷查看,皇帝赏赐的东西自然不差,阮倾竹见人走远,眼睛还紧盯着望茗的背影。

“姌姌,去送送画师吧。”阮如嗪说…完背过身没看她,那音色稳得和往常无…二。

阮倾竹立马提步追了出去,殿内的太监垂首不看,裙摆扫过石板,将爬行的虫蚁带偏了路,阮倾竹追到门口,望茗似乎是察觉到了,顿下步子转头看她。

这一看,阮倾竹彻底绷不住哭了起来,当…眼泪夺眶而出钩住下巴时,望茗忍不住心疼她,道不明缘由,这女子一哭她心口酸酸的。

“你哭什么?”望茗询问,走近了一些,“可是受委屈了?”她难得多问上两句。

阮倾竹咽下话摇摇头,她用手背拭去下巴上的泪水,没有说…一句话,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喉咙像是被堵塞了一样,叫她难受到心慌意…乱。

望茗往里看了一下,问:“因为你的婚事…?”望茗能感觉到阮倾竹的委屈,今日阮如嗪到了燕都,那皇帝定是会提及阮倾竹的婚事…。

阮倾竹努力抬起头,看着望茗,那一瞬间她很希望自己看到的是一双漫不经心含情的眼眸,眼前人眸子里不再…那么寒冷,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阿娘说…,我要嫁人了,嫁二皇子。”阮倾竹刚说…到这儿。

望茗打断她,说…:“二皇子从月夕撞鬼后,到现在未曾醒。太医束手无…措,颍南怎会让你嫁个废人?”望茗并非是问话,她不信二皇子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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