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所有人都在忏悔(穿书)(43)

作者:饼鸽鸽 阅读记录

搭腔,满眼羡慕说:“夫人跟女儿关系真好。”

闻言冯钱钱转过头,笑吟吟对旁边教授说:“叫你见笑了,是她们优秀孝顺,个顶个省心、出落的合我心意。”

谢韶筠起初以为隔壁病床老太太年龄大,因为她请了保姆伺候。

女儿跟老公应在国内,她自己跟团来斯里兰卡旅游,结果腿摔断了,便滞留在医院。

“小妹,跟你冯阿姨打声招呼。”冯钱钱示意谢韶筠叫人。

谢韶筠应声扭过头,与对床约莫五十几岁,围着丝巾,半边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目光对上。

十秒后,她看见对方慈爱的笑容凝固到唇角,泪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积到眼眶内。

对方戴了黑框高度眼睛,镜片很快被不间断的深呼,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

谢韶筠挪开视线,朝嘴巴里丢入一瓣橘子,酸到了牙齿。

所以她没什么礼貌,也没有喊对方阿姨,懒洋洋打了声哈切:“你好,谢韶筠。”

“啊?”

“啊。”

手里的梳子没抓住,咚一声掉到床下,她缓缓偏过头,视线定格到谢韶筠脸上,无知觉又“啊。”了一声,只能发出以此简单的音节。

过了一会儿,脸上出现惊慌,她伸手去拉抽屉,手背磕到了床头柜,没有搭理,只是焦急的在桌肚内寻找镇定类药,皲裂的手剧烈颤抖,七八只药瓶被她毫无章法在手掌滚来滚去。

保姆出去了,冯钱钱察觉到不对,便上前问她,“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叫医生吗?”

冯慈念眼睛变得又酸又涨,双眼通红,视线越过冯钱钱肩头,用颤抖的手,指着谢韶筠。

嗓音仿佛干枯的树枝摩擦地面,嘶哑说:“夫人,她……”

冯慈念用手指着谢韶筠问:“她是你的?”

冯钱钱精明地察觉到一丝不对,扭身谨慎挡到谢韶筠面前,介绍道:“是我女儿,谢韶筠,怎么呢吗?”

“我女儿——”泪液从冯慈念眼眶掉下来,她说话有些断续,通红着眼睛,捂紧嘴巴,深吸气:“我女儿也叫谢韶筠。”

冯慈念问冯钱钱:“是不是认错了,谢韶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病房里,冯钱钱表情一刹黑了,安静几秒。

“冯教授,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女儿我肯定不能认错,我们家夫妻霸道,别人认她们做干女儿都是不同意的。”

冯钱钱气到了,斩钉截铁说完。见冯慈念仍讨人厌盯着谢韶筠,她拉下脸,摁响床头铃,给冯慈念叫了精神科医生。

并生气的拉上布帘。

谢韶筠抬起头看见她妈抿着唇瓣,给谢橙发短信,讥讽道:“头次见,以为对方是书香门第,没想到,好啊,看着闺女好看、听话、乖巧,竟胡说八道要跟我抢女儿。”

谢韶筠被逗笑了,把酸橘子喂到冯钱钱嘴边:“妈。”

她说:“吃橘子。”

第27章 027

从昏迷到醒来,谢韶筠接二连三遇到了两位,过去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遇见、且伤筋动骨恩断义绝的故人。

既精神失常的池漪,以及见到她会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冯慈念。

谢韶筠发现,她对两人厌恶程度是不同的。

厌恶冯慈念可以立即换病房叫她消失,厌恶池漪一点用都没有。

谢韶筠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去的事情,但一旦起了开头,她有个不好的习惯,会去把当时完整的一件事情回忆结束。

朱思成出狱在秋季,9月27。

记住这个日期,并不是给她带来多么令人难忘回忆的一天,事实是,这个日期是谢韶筠加深对简晴或者谢光旗冯慈念厌恶程度的日子。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冯慈念与谢光旗很晚才回家,他们当天参加的是重要的学术研讨会,而并非酒会。

然而回来后,谢光旗仿佛喝醉酒一般摔碎一只茶杯,踹翻了沙发。

他发了很大脾气,手里拿着家法用的黑色、有鳞次栉比倒刺的鞭子,踩着没有换下来的皮鞋上楼,冯慈念跟在他身后。

脸色同样不算好,在上楼的这个过程中,她只是伸手象征性拦了谢光旗一秒,叫他有什么事情等明早再打谢韶筠,毕竟他年龄大了,动怒伤身体。

谢韶筠此时揣手机下楼,她想在客厅酒柜里找绷带与消炎药。

因为当天中午,朱思成揣一把刀上门,谢韶筠碰见了他。

这一天,简晴把朱思成逼上绝路,朱思成成了一头即将染血的孤狼。

他要跟骗取朱母借下三百万高利贷的简晴同归于尽,然而简晴出国了。

朱思成找不到人,他也没有想活着,从见到高利贷几乎要把他母亲打死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找人同归于尽。

简晴不在,他便拿“养不教,父之过”的谢氏夫妻开刀。

谢韶筠在门口拦下他,花费很长时间去把人劝下来,但朱思成的刀刃没能收住,在谢韶筠小腿上留下一道约五公分长的刀伤,后来谢韶筠在小腿上纹了鸢尾花,才叫疤痕淡去。

谢韶筠作为角色扮演任务者时,并没有谢好运的记忆,不过她胎里带来的性格与认知是谢橙和冯钱钱教育的。

冯钱钱把她教育的很好,所以谢韶筠的认知里,家人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父母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同样孩子也要守护父母。

于是这一天拦下朱思成,并向对方许诺,帮他解决困难,谢韶筠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件错事。

然而当晚谢光旗举起鞭子,往谢韶筠身上抽,冯慈念哭着让谢韶筠跪下来给她爸道个歉。

谢韶筠站在黑夜里,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她一身桀骜问他们:“我为什么要道歉。”

具体当时说了什么,谢韶筠不太记得了。

只依稀知道谢光旗的怒火很可笑,当晚他在出席的研讨会里,一位教授讲了自己最近所带的不成器的博士生,因为博士生将手臂做了纹身,教授开除了他。

几位教授在一起聊起这件事时,谢光旗得知毁掉一位博士生前程的纹身师名字叫“谢韶筠。”

谢光旗对谢韶筠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看我和你妈笑话。

谢韶筠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对上谢光旗与冯慈念,满目失望的眼睛。

忽然也对他们产生了无比失望的情绪,有时候,不是每一对父母都能做好父母,值得子女去为他们奋不顾身挡下未知的危险。

没有作为谢好运这一生记忆,那一晚,谢韶筠感到无所适从的迷茫。

如今谢韶筠以局外人角度再看待这件事,轻易能明白,她现在对冯念慈为什么一点同情也无。

因为就好比生命最后,谢韶筠脑袋里有那么多名人的教诲,原生家庭给予过如此多充满爱的认知三观,然而最后那些她都抛掉了,她甘愿当小人,抛去骨子里守护父母的认知,也要叫他们也忏悔。

这件事到这里没有结束,那晚雨下了整整一夜,谢韶筠冲出家门。

谢韶筠站在冰凉的雨夜里,打电话给池漪,池漪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谢韶筠电话。

她当时正在法国科技园参展。

电话立即被接起来,谢韶筠根本没有反悔挂断的机会,听到池漪声音从电话线里出来的那一刻,谢韶筠鼻子泛酸,她压抑着情绪,佯装无事开玩笑说:“池漪姐姐,我难受。”

谢韶筠很少会喊池漪“姐姐”,她叫出这个称呼,大多时候,是因为不想将自己更为幼稚的一面展示在池漪面前,因为池漪是情绪稳定的、聪明的、成功的那一类女精英。

相比之下,谢韶筠太普通了,好比一只小狗,站在一个巨人面前,那种攀登不上的高度,会令她有种天然的自卑与望而却步感。

所以谢韶筠从来不会把这一面展示给池漪,她用语调吊儿郎当的语气,掩饰这一刻软弱的情绪,竭力不让自己的不成熟展现在池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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