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独得沈医生偏爱(29)

作者:一只根号四 阅读记录

裴舟瑾现在恍然大悟易清灼那句“我不需要朋友”背后的原因。

目光深远的看着那簇山茶花,瞳孔倒映着白色。

“易清灼,这个名字,风清卓越,胸中有丘壑,不惧岁月不惧风。好名字,有格局。”

裴舟瑾低声念出来,一句话,随风飘向万花丛中。

易清灼语气沉缓,“名字格局大了,命格却没那么大,受不起。”

所以才多灾多难,命运多舛。

“谁给你取的?”裴舟瑾来了兴致。

知道她是易清灼的第一时间不是问新闻上那些事,而是问易清灼的名字。

沈朝意在一旁,静静听着。

易清灼,初听,只觉得一般不会有人把“清”和“灼”一起放进名字里。

就连“灼”也是少有人用。

名字很矛盾,易清灼这个人也很矛盾。

“灼”隐含炙热之意,但易清灼冷冰冰的,哪有一点暖意。

但一听裴舟瑾解读下来,又觉得这个名字充满凌云之志。

“易清灼。”沈朝意不由自主的低声喃语出来。

但是易清灼却恰好捕捉到这一声,抬眸,望向沈朝意,眼神里带着浅淡的疑惑。

沈朝意没想到会被易清灼听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

易清灼就那么看着,沈朝意低头的瞬间,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散下来。

遮住些许容貌,让沈朝意的侧脸蒙上一层薄纱一般。

下一秒,微风扬起那层“薄纱”,露出沈朝意泛红的脸颊。

白暂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温柔,易清灼失神一瞬。

直到裴舟瑾再次出声,“当然,不方便讲的话,也无妨。”

易清灼收回落在沈朝意身上温和的眼神,“没有不方便,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在高三那年,改姓改名。”

她获得了新的名字,亦和她原本名字的人生背道而驰,去了新的一条路。

一条布满荆棘与黑暗的路。

“改随母姓。”易清灼加了一句。

“很好听,很有意义。”裴舟瑾评价一句。

易清灼象征性点点头,“谢谢,你们聊,我去走走。”

她说完这话,便站起来。

病号服有些大,领口稍乱,也让易清灼的锁骨露了个边。

往前走了两步,出了凉亭,没有了遮挡,风就肆无忌惮的穿过易清灼。

易清灼双手放进外套的兜里,拉了拉,脖颈间的脉络分明,冷白皮的肤色让她受伤的地方看起来更加明显。

她这样子,尤其是那一头黑发,黑的纯粹,不长不短,刚好过肩。

或许也是长相偏英气的缘故,破碎感是那样强烈,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心悸。

站在花丛里,也那样亮眼。

沈朝意看在眼里,瞳孔中央倒映着易清灼。

她自己改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原来的名字会是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沈朝意的错觉,她总感觉易清灼说自己改随母姓的时候。

那声音中藏着微不可察的苍凉。

她不愿提及以前的名字,就像这个名字是一把掀开她已经结痂伤口的刀。

一想起来,都觉得鲜血淋漓的痛。

易清灼,清风明月。

你现在的名字也很好听。

第27章 名为心动

“朝意,你知道医生最忌讳的事除了心太软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吗?”裴舟瑾又打开茶杯,让两人之间茶香四溢。

“是和病人之间走得太近,超越了医生和病人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裴舟瑾眼神看向易清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在这花圃,有点入了深山远离朝政的意思。

但毕竟是挨着医院,裴舟瑾在医院干了一辈子,就算退休了,消息也是第一时间传得进他耳朵里的。

沈朝意这个孩子,他还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进来实习了。

虽然接触的少,但看得出来,是个踏实办实事的人。

不然他这个花圃,也不是谁都能进来赏花的。

“你肯定知道她那些事,你要注意分寸,别把自己置身进麻烦里。”裴舟瑾又说。

沈朝意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撞进裴舟瑾深邃的眼神里。

沉默片刻,“她不是新闻里写的那种人,刚开始确实因为她的外表,我也有些忌惮。但她就是话少点,其实谦逊有礼。我会注意分寸的,您放心。”

“你是因为她的经历,同情她?”裴舟瑾一句话抓住重点。

一个女人,因为家暴的父亲十年最好的青春浪费在监狱里。

一个女人,身单力薄的应付一群如狼似虎的亲戚。

一个女人,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连疼都快感觉不到的人。

沈朝意看到的不是她的刀枪不入,而是她铜墙铁壁下的柔软。

可是当裴舟瑾这样问之后,沈朝意却有些犹豫。

神思恍惚,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啊,有点吧。”

不太确定,沈朝意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

视线落在桌上的MP3上,那是她特意托朋友选的。

看到易清灼手里那个已经有些过时的MP3,她下班之后和朋友约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说自己最近对MP3感兴趣。

就委托她选了一款低调,性能不错的MP3。

自己纵然已经失了做医生的距离感。

可心不自觉的往她身上靠。

裴舟瑾看出她的不确定“朝意,你要记住,你是医生,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如果在治疗过程中倾注太多私人感情在其中,对你很不利。这不是在医学院第一节课你的老师就应该教给你的吗?”

“纵然她的经历很值得人同情,可你要注意分寸,把握住距离。”

沈朝意紧了紧腿上的包,指尖没有意识的划过包的表面。

留下浅浅淡淡的划痕。

脸色不太自然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裴老院长。”

裴舟瑾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起凉亭边放着的小铁锹,缓步走进花丛里。

弯腰,给一小块空地松土。

沈朝意看着易清灼的方向,目光复杂。

“喝汤吧,放太久凉了不好喝了。”易清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来,靠在凉亭的柱子边。

沈朝意眼里亮光闪了闪,抬手,拧开保温杯。

里面的汤还冒着热气,闻起来没有很腥的味道,表面也没有浮着一层油脂。

看起来很爽口的样子。

“你还要喝点吗?”沈朝意问易清灼。

“我喝了很多,你喝吧。”易清灼不知道裴舟瑾跟沈朝意说了什么,但是她站在那里三分钟,沈朝意一直在出神,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朝意抿了一口,热汤刺激着味蕾,在口腔内激发出一点烫意,很快便尝到鲜美的味道。

一路暖到了胃里,沈朝意喝了两口,“阿姨手艺很好。”

“要是被她听到了,恐怕笑得嘴都合不拢。”易清灼似乎都能想到她妈要是听见沈朝意这句话,肯定今晚要念叨不下五次才能让易清灼耳根清净。

厨艺被认可,是可以驱散在厨房忙碌两三个小时倦意的。

沈朝意柔笑着应道“确实很好喝,和我妈做的不分上下。”

吴惠依在厨房方面也是颇有研究,做了二三十年的饭,手艺也是能让孩子们出门在外久了会惦记的程度。

易清灼双手抱臂,手捏了捏耳垂。“好喝就行。”

沈朝意上了一天班,确实也是饿了。

不紧不慢的,把那碗鸡汤都喝完了。

而易清灼静静看着,却对沈朝意捏着保温杯的手移不开眼。

是仅仅只是看到那双手,便可以想到她主人“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气质。

但只要一想到那只手会戴上一枚代表婚姻的戒指,易清灼便觉得那只手的美感被破坏了。

不管多好看的钻戒,都配不上沈朝意。

易清灼这样想着,反应过来又惊诧于自己怎么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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