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坏的春天+番外(2)

作者:顾徕一 阅读记录

她想想自己住的陈旧筒子楼,那里的味道像什么呢?混杂了陈年的灰尘味、不知谁家废弃轮椅的铁锈味、还有花盆里肥料的气息,丝丝缕缕的扭成一股绳,把人往灰扑扑的生活里绑架,总之,与她目前置身的这儿格格不入。

她面无表情,看不断上升的电梯金属门上映出她一张模糊的脸。

她怎么会在这儿?真荒唐。

电梯“叮”一声打开门,她觉得自己像微波炉里加热好只等人吃的食物,认命的打开公寓门。

公寓说大不大,但黑白灰的简约,装修的很有格调,辛乔毫不怀疑一平米的装修费,都能去外面买好几平米房。

她愣愣坐了一会儿,有些冷,但也不想烧水,这屋里的东西她都不想动。

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刚想点,门口电子锁传来解锁的声音。

周琨钰走进来,一张脸那样端庄优柔,配合着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裤,冲她温雅一笑。

辛乔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汹涌,指间不自觉用力,揉皱了那根烟。

周琨钰却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想抽就抽啊。”

辛乔把烟放到茶几上:“抽不了了。”

周琨钰偏了一下头:“那你先去洗澡?”

辛乔坐着不动。

“不洗也行。”周琨钰绕到沙发后,微微俯身,展臂圈住辛乔的肩,秀挺的鼻尖顺着她耳廓往下滑,一直凑到她颈间:“你闻起来总是像颗柠檬,加上一点点雨味,很香……”

她压低声音说话,就跟平时大气的感觉很不一样,声音里带着微微暗哑的电流,格外勾人。

辛乔偏开头,握住她纤瘦的手腕:“你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说废话的。”

周琨钰又笑了,饶有兴致的:“话都不让说……”

她甩开辛乔的手,绕到沙发前,整个人靠进辛乔怀里,手臂柔若无骨般勾着辛乔的后颈:“很急么?辛小姐,这么想我啊?”

她还穿着白天的衬衫和西裤没换,整个人看上去是严肃的、专业的、甚至身上那淡淡的消毒水味让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此时挂在辛乔脖子上,动作却柔妩到媚惑的程度。

这样极致的反差,让辛乔屏了屏呼吸,她努力控制不想叫周琨钰看出来,对方却发出一声轻笑。

“承认想我有这么难?”她用嘴唇碰了下辛乔的耳垂,采撷花瓣的蜂鸟一般轻啄:“我也想你。”

一声呼吸拖得缱绻绵长。

辛乔几乎想把她推开。

可必须承认,周琨钰此时带点引诱的呼吸,配上她那张极具反差的正经的脸,像紧攥着人的心脏。

辛乔每每这时总是无措,吻过去时,下意识用些许的粗劣作为遮掩。

柔软反而激起心底最跌宕的贪念。

周琨钰不恼也不躲:“就只是这样?”

她是掌握主动的人,躺在沙发上。辛乔是俯身面对周琨钰时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动作可以是一张网,声调可以是一张网,连呼吸都可以是一张网。

细细密密的编织起来,叫人挣脱不得。

也不知受到什么感召,茶几上辛乔刚放着的那根烟,滚了两滚,悄无声息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分明周琨钰是被她制约的人,却一点不见慌张,脚尖轻轻转圜,勾在她脚踝外侧。

笑看着她说:“你知不知道很多人的第五跖骨都很敏感?”

又来了,周琨钰一贯喜欢在这种时候抛专业医学名词,叫人联想起她白日里专业严肃的形象,反差之下,显得她眼睛更湿,嘴唇更润,脸上那清妩的神情更勾人。

辛乔沉着脸,手碰到她衬衫。

那料子一摸就死贵。

她双手勾上辛乔的后颈,带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嗔意:“辛队,你可不要对我太温柔啊。”

第2章

沙发是并不冷静的看客,用乱了呼吸般的吱悠作响承接这场迷乱。

辛乔去洗手间洗手时,盯着自己指尖垂落的水滴,想:我到底在干什么?

耳畔似还回荡着周琨钰轻咬唇瓣间泄露的一两个细音,可有人的克制并非真为了克制,只为了反衬其间的旖旎纵情。

就那么两个细音,和缓顿的呼吸一起,不断撞击着人的耳膜。

表面上,是周琨钰在她面前失措,实际上,还是她陷入了周琨钰的圈套。

周琨钰丝滑的长发在棕皮沙发上铺开,柔润的眸子似嗔非嗔的看着她。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是克制的,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克制。

可你若真信了这些,女人妖精似的一面又会让你猝不及防。

她甚至还有闲暇,勾着辛乔的后颈,指尖轻抚她颈间因训练蹭出的一处伤,哑着声音点评:“好美。”

周琨钰的指尖太柔,像羽毛,不觉得疼,只觉得痒,辛乔心里却瞬时火大:

这算什么,特权阶层的从容吗?

周琨钰那亮闪闪的头发,柔皙的皮肤,甚至保养得宜的指甲,都在不停激怒她,提示着周琨钰与她的巨大不同。

冲动打破了素来漠然的表象,却又像着了周琨钰的道。

女人眼底水光下藏着得逞的笑意:“嗯,就知道你有这么想我……”

辛乔把自己从思绪里扯出来,面无表情的擦干手。

其实她渐渐明白,周琨钰就是要看她失控,看她羞愤,看她被汹涌的渴念撞击得变形,再在自己面前流露迫切的一面。

她理匀了呼吸出去,看周琨钰站在书架前,翻找着病案纪录,并没系好扣子的衬衫挂在肩头,露出柔滑的小半边肩膀。

耳后还有她弄出的痕。

她挪开目光,盯着拼接严丝合缝的木地板:“我走了。”

周琨钰头也不抬,声音清冷:“嗯。”

辛乔开门出去,周琨钰也并没有回头。

她走出楼栋,雨还在下着,想起自己忘了拿伞,却不想再上楼,沉默走进了雨幕中。

周琨钰挂在她身上的媚眼如丝,和刚才她走之前的冷淡,对比那么强烈。

她挑起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只是周琨钰的一场游戏,游戏归游戏,生活归生活,周琨钰分得很清楚。

******

打车太贵,辛乔坐夜班公交回家。

破败的旧筒子楼,像暗夜里苟延残喘的老者,浑身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辛乔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往里走,一进楼栋,声控灯早已坏了,这种老房子又没物管,损坏的线路长时间没人理。

黑洞洞的楼栋像是把人吞进去。

又或者吞下她的不是楼栋,而是生活。

这筒子楼总共六层,她家在五楼,这一层的声控灯也是坏的,一样的线路问题,她先前自己换了灯泡,却不到两周又不再亮。她摸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卧室太小,一张写字桌就放在客厅。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桌边,握着笔皱着眉,面前是摊开的练习册。

辛乔过去,手指戳到小姑娘额头上、把她头往后推:“眼睛不想要了?”

这是辛乔的妹妹辛木,正读初二。

辛木嫌她手凉,偏头躲开:“你怎么跟落水狗似的?伞呢?”

辛乔:“你说我是落汤鸡也比说我是落水狗强吧。”

辛木偷笑:她这老姐,表面看着颓,其实傲得很,就连比喻,也不要那种狼狈不堪的落水狗。

“我去洗澡了。”辛乔交代:“你也早点睡,不用这么拼。”

“那不行。”辛木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少年老成的拿水性笔在桌沿敲了两敲:“老姐,你放心,我肯定会考上四中,再考清大,找份好工作,一步步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

辛乔反问:“当总裁就很好?”

辛木:“你这是仇富,当总裁有什么不好?要房要房,要车有车,你说说人家还缺什么?”

辛乔沉默的往浴室走,在辛木以为这个话题已结束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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