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想帮助她走出不健康的职场环境，就不该给出金钱援助。”

“而且——”秦黎顿了顿，一语中的：“谁知道你对她的兴趣还有几分，等过几个月你厌倦了，又或者想要和别人开启一段恋情，把人甩了对你来说是挥挥手的事，可她过惯了伸手要钱的日子，恐怕很难融入现实。”

好友们的话让程清宁陷入沉默。

以“金主”身份来说，路嘉音以后的人生如何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要享受当下就好。

可是，既然知道了，恐怕很难忽略未来将要发生的问题。

第9章

路嘉音和同学毕业旅行将近一周回到京南。

程清宁收到路嘉音在楼下等她的消息是有些惊讶。

在这之前上一条是路嘉音在四个小时前告诉她自己上高铁的事，转眼人就在公司楼下了。

“大家辛苦了，休息十分钟，喝点水，一会继续会议。”

她匆匆离开会议室，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大堂里站着一个人。

宽松黑白条纹T恤搭配白色直筒裤，同色白色鸭舌帽，很休闲的穿搭，看起来像是刚下高铁直接就过来了。

那人此刻抬头目光落在头顶的水晶吊灯上，侧脸带了几分清冷之感，和身后的宽敞极简的大堂竟有几分格格不入。

程清宁脚步微顿，脑子里不自觉想起秦黎那番话，定了定心神，快步朝路嘉音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路嘉音转头就看到她，对上目光瞬间，展露出笑容。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程清宁如是说，却也没有怨怪的意思。

“是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倒没有。”程清宁顿了顿，问：“过来有什么事吗？出去玩钱花完了？”

说这话时她连转多少零花钱都想好了。

之前她有对路嘉音透露过自己公司所在的大厦，这还是路嘉音第一次找来，意外的情绪更甚。

路嘉音抬起手，她才注意到对方提了个奶茶的保温袋。

“姐姐推荐的那家奶茶确实很好喝，你又不想要特产，我就给你带了一杯奶茶回来。”

程清宁诧异，奶茶是本土牌子，还没有覆盖到其他城市，所以这是路嘉音坐了几个小时高铁带回来的。

她接过奶茶，盯着袋子上的品牌logo竟觉得有几分不真实，蓦地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大老远给我带一杯奶茶。”

“我放了冰袋，但是这么久里面的冰块应该已经化了。”路嘉音皱眉笑笑，有些难为情：“可能口感没有现做的好喝。”

保温袋外面看上去鼓鼓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密封后保温效果应该也不会差。

“没关系。”程清宁笑笑，“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化了也好喝。”

说话间，有同事外出回来看见她们，打招呼后又揶揄了一句：“程总，你妹妹来给你送奶茶吗？”

程清宁笑笑，算是默认了，同事见路嘉音新面孔很新鲜，又问：“妹妹看着很年轻啊。毕业了没？”

“大四了。”路嘉音礼貌回应道。

“那不是马上毕业嘛。学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

“那不是巧了。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我这正缺实习生呢……”

程清宁不动声色向前一步挡在路嘉音面前，隔开同事探究的目光，微笑道：“她已经找到工作了。”

“那真是可惜……”

同事啧啧一声，没再说什么。

眼看着八卦的同事走进电梯，程清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下来八分钟了。

“好了，我上面还有会议。谢谢你的奶茶了。”

她要走，路嘉音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程清宁回头：“？”

“我的毕业典礼就在下周，你能来吗？”路嘉音问。

“星期几？”

“周五。”

程清宁思索了下，没有很快应下，回道：“那天是工作日，如果不忙我就请假过去。”

“好，我等你。”

程清宁嗯了声，看了一眼玻璃外，恼人的雨季已过，这几天艳阳高照，火辣的太阳从玻璃折射进来耀眼又刺目。

“你打车回去，好好休息。”

程清宁走进电梯，摁下楼层键的同时给路嘉音发了个红包，算是报销打车的钱。

会议不知道要开多久，本就出餐几个小时的奶茶已经错过最佳赏味期，再放更不好喝了，程清宁干脆将它带入会议室。

桌上其他同事也有点饮品，她一杯奶茶不算特别，只是当她把袋子放在桌上时，明眼人一下认出来奶茶的“与众不同”。

保温袋里的冰袋依旧鼓胀，触摸到杯壁还能感觉到凉意，奶茶里的冰块得益于保温妥当，还能看到未融化的冰块。

“咦！程总，这个奶茶……不是只开在东洲吗？京南也开分店了？？？”

“没有吧，要是京南开了早就被买爆了。”

“我猜肯定是有人特地从东洲给程总带回来的啦~”部门职员朝她挤眉笑得暧昧。

程清宁压了压唇角，迎着一些羡慕的目光，以前在网上、或者朋友圈才看到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被偏爱的程总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与其好奇这些，不如想想下次的更新还有哪些需要优化的地方。”程清宁这么说着，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摁了下，墙上的投影翻了一页。

程清宁就职的是一家游戏制作公司，规模不算大，公司主靠一款网页游戏发家致富。

游戏界面在一些资深网民看来老旧且没有新意，角色模型千篇一律，可就是这款平平无奇的游戏，给公司带来的流水收入却十分可观。

关于下次优化的内容，策划会议结束后，程清宁将内容整合好传给了老板。

下午的时候，老板过来敲门。

“小程啊，忙着呢。你上午发给我的PPT我看了，还行。”

通常这个时候，下一句是……

“就是吧——”秃头老板笑眯眯的，“我这几天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钱总您说。”

“你也知道现在游戏行业不景气，咱们这个游戏，收益已经不如从前了，现在急需要新鲜血液——”

“《乾坤》这游戏你不陌生吧？我想着出个网页版。”

“……”程清宁迟疑了下，“钱总，《乾坤》不是时亿光年的热门游戏么？这款游戏已有电脑客户端和手游。出网页版……能拿到游戏授权么？再说这样大型的游戏，网页版做出来的内容有限。”

“嗨。”钱总摆摆手，“谁说出网页版就一定要授权了。咱们换个名字。”

“可是换个名字，那和《乾坤》又有什么关系。”程清宁装傻。

“小程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点。”钱总笑容敛了敛，“换个名字，游戏界面和操作模式与《乾坤》大差不差就行。《乾坤》这款游戏热度本来就高，只要内容相似，就能吸引一批原有游戏受众群体。”

“网页版么流程简单点，主打体验爽感，一刀十万输出，刀刀暴击，再适当引导用户充值。那款游戏充钱没用，我们这游戏就不同了，只要充钱，就能给NPC当爹，到时候游戏一出来，在《乾坤》搞点小号打广告引流，绝对涌进来无数用户！。”

……这不就是抄袭吗。

程清宁梗住。

还是想劝老板收起这心思：“钱总，这游戏真做出来，属于抄袭是要吃官司的。”

“艺术创作怎么能说是‘抄袭’？这叫‘借鉴’！”钱总皱眉，歪理一套一套的：“市面上那么同类型的游戏，谁去管啊？他管得来吗？再说了，我们这还不是给它变相宣传，没要他广告费都不错了。”

程清宁还要说什么，钱总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抬手制止她：“就这样。你们策划部配合开发部下个月之前给我出个初步方案。”

“钱总，这项目我干不了。”

“拿多少钱办什么事的道理你不懂吗？这项目赚了钱，你也有分红。当初我费心挖你过来，不是让你跟我唱反调的。”钱总已经很不耐烦，怨怪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