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师姐重回巅峰+番外(82)

作者:歧煦 阅读记录

语毕, 她又转身看着司翎萝, 微微低头, 目光与司翎萝平齐。

“别人不懂无甚所谓,翎萝一定懂我了。”

她语声很轻,但幽漠祠堂只有她的声音,外面风抱树梢为她伴奏般,倒显得她是此界主人。

略微刺耳。

暮荷剑不知何时到了绍芒手中,司翎萝感觉到她挨近时,剑尖已经抵在周扶疏的心口。

周扶疏微愣,转而笑出声。

她无视暮荷剑的凛凛杀意,无视绍芒的冷淡,竟然朝着绍芒走了过去。

绍芒不怯,剑往前一寸,周扶疏笑容一顿,垂首去看。

胸口的位置迅速被血色侵染。

她像是不疼,“看到我的诚意了吧?”

绍芒淡声:“是对谁的诚意?谁又是你的同道中人。”

云宝鸢受到惊吓,呼吸都浅不可闻。

她不敢接近漩涡中心,便站在边上默叹。

云曦宁说的果然没错,周扶疏就是个疯子。

听起来她与绍芒已经见过多次面,情分难说,但她一定了解绍芒的为人。

她怎么敢赌?

难道她以为,绍芒的剑低着她,她往前进,绍芒就会像那些怯懦伪善的修士一样,苍忙收剑。

可绍芒不是。

她外表温文有礼,实际自立冷淡,绝不偏私。

那晚她向虞绾打听这个人,虞绾告诉她一件事。

在绍芒离开皇都的第二年,她从一头妖兽口中救下摩芸父女,只是年少执剑前途无量,一心除妖,可人心难算。

摩芸父女算计她。

那妖兽奄奄一息,在她身后意图偷袭,但以绍芒当时的能力,根本伤不到她。

摩芸的父亲为她挡了妖兽的一击,看似舍身相救,实则让绍芒欠下一份天底下最难还的人情。

这父女俩凭借这份恩情,将绍芒当成仆人操控了整整三年。

就在春末那时,绍芒不知有了什么机缘,大约是知道了真相,和摩芸几乎成为死敌,待摩芸没有丝毫情义。

云宝鸢知道此事时,打心底里觉得绍芒在皇都那种虚礼之地被养坏了。

哪怕摩芸的父亲真是为了救她才挡下妖兽的一击,那也是应该的。

她是为了救那父女二人才有此一劫,事过缘散,互不亏欠。

绍芒却……

她太害怕自己亏欠谁,看似光正清明,但又何尝不是恐惧?

若欠了谁的情,她就要在那个人跟前矮一头,她不愿意,她心有惊鸿,不肯伏低,因此让自己那本该辉煌夺目的三年过得黯淡无光。

云宝鸢又去问了云曦宁。

因为三年前绍芒名满仙门时,云曦宁也有意将她收入门下,对她应该有所了解。

她问云曦宁,“绍芒是什么样的人,可否共事?”

云曦宁在调香,纷纭镜面讯时,人时有时无。

等她走至香案前,云宝鸢终于能在面讯中看到她的脸。

她其实心中有数,云霄派的人都对绍芒有所改观,云曦宁最多也只能说出一句‘璞玉难藏’云云。

可云曦宁却道:“她呢。”

倒了香炉里的香灰,手上没停,“她在家中为长,出门又被叫了个修仙者,事事自己要往前面冲,又不想有牵绊,被有心之人盯上,做了三年奴仆,也该是她命里有这一出。今生情缘是她自己认的,当然要及时醒悟。”

云宝鸢听着就吓坏了,“难道她身上有段惊世爱恨?竟然能够自己悟天机吗?”

云曦宁袖摆沾上香灰,她轻拂几下,道:“都是天机了,自己如何悟得?”

云宝鸢问:“那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回事?”

云曦宁坦诚:“我不知。”

云宝鸢急道:“可你都说什么今生情缘及时醒悟,怎会不知?”

云曦宁依旧坦诚:“我信口胡说罢了,这么说显得我懂得比较多。”

直到今日,云宝鸢也不知绍芒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今日,她又看到了不一样的绍芒。

这才是能与她一起为荆夜玉著书立传之人。

杀伐果决,是非分明。

那剑再没有更深。

周扶疏捏着剑刃,嘴唇稍显苍白,“你把剑拿过去吧,我错了,我再不说你们和我是同道中人了。”

绍芒识时务,此地情况不明,她也不想和周扶疏打起来,若周扶疏留了后手,师姐和云宝鸢就危险了。

她慢慢收剑,周扶疏却突然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无端抓紧了剑刃,用袖子将剑尖处的血擦干净了。

绍芒将剑收好,走近一些,找出一块白帕子,按在周扶疏的伤口上。

“以后离我师姐远远的,”声音很柔,如夏夜里卷过树梢的温风,保持在只有她们能够听到的程度。

下一句却恢复正常音量:“拿这个擦擦伤口吧,药我就不给了。”

听完,周扶疏的笑从眼睛溢出来那样,堆在脸上了。像是柔弱的枝上开满沉甸甸的花苞。

“我就说,我们是一种人。”周扶疏面色兴奋:“早晚有一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绍芒正疑心着,手背盖上一片凉意。

她转头去看,见司翎萝目含忧色,牵着她的手,“别和她多说。”

周扶疏狡诈,一言一语就能将人引上绝路。

绍芒神色和煦:“好。”

不经意扣住那只主动递来的手。

子夜已过,廖府东边的阵法已经势弱,可以去探情况。

三人正在商议,擦完血的周扶疏却插话进来:“几位,容我说两句?”

三人的视线都移向她。

周扶疏一副‘我不说实话就天打雷劈’的模样,“东边的小院住着的是一具行尸走肉,你们去了也没用。”

云宝鸢总觉得她有鬼:“好,让你说,你能说出花来吗。”

周扶疏挑眉,不管那剑伤多么不雅观,又往供桌上一坐,道:“这个事我知道得多。也愿意讲给你们听,或许听完,你们和我一样,都愿意施以援手。”

三人都默不作声。

“廖霜明还是落枫岛的客卿时,廖景明在肤施城已经声名狼藉,赌的昏天黑地,无人管束得住,再赌下去,家底就真的输光了,他家人就打发他去落枫岛寻廖霜明。

廖霜明在落枫岛也算混出来了点名堂,至少在八百客卿中,他是最为出色的一个,靳岛主也有意扶持他,打算将妹妹靳羽只许给他。

廖景明来了后,和廖霜明住在一处。可惜狗改不了吃屎,他到了落枫岛,又结识了些无心修炼的,又开始赌上了。

幸好他们赌的是金铢,若是灵石,他们兄弟俩就得把自个儿打剥打剥卖了。”

绍芒听得仔细,见她断在这里,想必是有意让她们来猜。

于是她道:“廖冰绮就去落枫岛送金铢了?”

周扶疏点了点头,“正是。廖景明脑子缩成一点,也就这点本事,怀疑家仆半路背金铢跑路,就跟他爹的家信中指名让廖冰绮来。廖冰绮虽是正室所出,可廖府宠妾灭妻,妾室两个儿郎,已经越了正室一大截。

廖府竟真的应了廖景明的话,给廖冰绮派了两个家仆,三人背上一袋金铢上路。”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绍芒的储物袋和乾坤袋,“他们凡人还是蠢笨,十万金铢,怎么也能买个低等储物戒或者储物袋了,怎么非要人背着金铢跋山涉水呢。”

云宝鸢抢先道:“她路上遇盗匪了?”

周扶疏惋惜地摇头,“不对。”

她又面带笑意,朝着司翎萝说道:“我要听你猜。”

司翎萝对这桩事了解的不深,只知道个大概,细枝末节却是闻所未闻。

“背着那么多金铢,遇上盗匪不稀奇。”

她看着绍芒,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她最后将金铢一颗不少地送到廖景明手中了,她以为是千里送金,结果另有因缘。”

绍芒心中赞叹,师姐果然与众不同。

廖家兄妹和靳羽只的纠葛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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