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个媳妇(154)
“呃......二......二哥......”贾来喜试图用手堵住胸前的窟窿,可是那窟窿有拳头那么大,不管怎么堵,也堵不住水流一样喷溅而出的鲜血,瞬息之间,她便没了意识,直挺挺地朝贾来财的方向倒了下去。
贾来财吓傻了,他和柳二郎一共带了二百来号人,除去之前打斗死伤的那些,剩余一百多人每个人胸口都被开了个大洞,有些更加恐怖的,是被在脸上,或太阳穴上开了大洞,而从小七来喜和这些人被杀的时间上加起来,竟不到半刻钟。
不到半刻,死了一百多号人。
贾来财甚至来不及为两个妹妹的惨死感到难过,恐惧感就遍布了他全身。耳边尖锐的喧嚣声还在,那把杀人的伞却消失了,贾来财瘫在地上。
所有人都死光了,却把他留在最后,对他来说,这种未知的恐惧,无限接近于将他凌迟。咸主府
这时,墓室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贾来财下意识就要往外跑,墓室头顶和墓室连接的地方,有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就在贾来财跑到巨石下方,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刚刚好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石紧紧贴合着地面,过了一会,底下的缝隙流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
数年后,这座古墓的结构也开始慢慢改变,因为地表的震动,开裂,愈合,里面的墓室成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似蜂窝形状的墓洞,几百年的时间,也让墓里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怪物。
我一直不明白当日那把油纸伞是何方神圣,抑或是谁在操控它,对方又为何要大开杀戒,灭了贾柳两家二百多号人,就连小七也......
此前,我一直坚信小七就是楚思的转世,因为我和小七之间有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确信,她就是楚思。可惜我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约莫二百年后,我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那日,我被柳二郎所害,只剩下一缕残魂,我本该灰飞烟灭,连投胎的机会也无,可不知为何,我的残魂被锁在了我素日佩戴的金簪里面,虽不见天日,无法逃离,却也勉强保了我那残破不堪的一魂。
我在金簪里重新修炼,得了二百年的道行,虽说还不得人形,但在里头憋闷了,偶尔也能出来走一遭了。
我出来的那一刻,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楚思。
没错,我依然想去找她,我对她的执念几乎到了病态的不可控的地步。我有时会静下心来想一想,花几百上千年去等一个世间上根本不存在的人,忍受着上千年的孤单与寂寥,究竟值不值得,我不想用值不值来回答这个问题,我只遵从本心,我本能地想要这么做,如果她一直不出现,我就一直一直地,天长日久地等着,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当真是病了,唯有她才可以治好我的病。
思思,姐姐病了,你回来吧。
我初出古墓时,只觉得日头十分刺眼,仿佛就地要把我烧融了似的,好在有一把伞为我保驾护航。这把伞血腥味十分重,起初我还不肯用它,因着它的残忍和弑杀令我感到害怕,我想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那这把伞里的魂灵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怨气才会如此之重。
可我若不用这伞,我就无法走出古墓,思来想去,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将悬在我头顶的伞给收了下来。好在它残暴归残暴,对我却出奇地温顺。
时隔两百年,也不知当年那神算子还在不在世,但我此次去荆州,见到的并非神算子,而是云垚。云垚的目光在我手中的油纸伞上停留了些会。
我晓得她如今的身份是地府鬼差,职责是抓捕留在人间,不肯投胎的孤魂野鬼,因此我调头就跑。我从大泱时期就一直躲着她,躲到现在,都过去八百多年了,也不知云垚如今在下面做到了什么职位,又有了多大的能耐,旁的我不知道,但她如今的能耐想必非常大了。
因为我瞬间就被卷到了她布下的结界里,无处可逃。
“云姑娘,都是老乡,何必呢。”我道。
“不是老乡,是情敌。”云垚道。
“好歹相识一场。”我道。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云垚神情严肃,“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看在楚思的份上,来提醒你一句,莫再去找那个道士。”
我疑惑道:“你说的可是荆州那名神算子?”
云垚道:“什么狗屁神算子,就是鬼帝手底下一名鬼差,跑到人间来装神弄鬼。”
我震惊道:“什么?”
云垚将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楚思当年和云垚密谋,在孟婆汤里做了手脚,此事很快就被鬼帝察觉,于是在入轮回之时,暗中将她与府中一浣衣坊女婢的身份对调。
云垚说,楚思那一世本该有个很好的命数,受万千宠爱,享一辈子尽荣华富贵,只因她不愿忘记前尘,被鬼帝降罪,将她二人命格互换,才成了如今这幅样子,都是她自找的。
那浣衣坊的哑女死后化为厉鬼,在古墓连杀一百多人,犯了滔天大罪,被罚三千道鞭刑,再经九世轮回,直到第十世,才能做一回人。
我怔怔地望着我手中那把伞,云垚道:“你被贾柳两家围攻之时,我正带她去往轮回的路上,途中被她逃脱,她以己之身魂祭,这才保住了你最后一魂,随后,她又在古墓杀了一百多人,我奉命将她带回地府,受鞭刑,入轮回,我这才发现,她在入轮回道时,少了一魂。”
我得知真相后,眉心那朵梅花烙时隐时现,我无法控制体内的戾气,竟冲破云垚布下的结界,离开了此地。
当日我险些化成厉鬼,而云垚怕我因此造下杀孽,与几名鬼差联手将我镇压在古墓之下,就这样,又过去了几百年,直到楚思无意中拾到了那枚金簪,我才得以再次与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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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在洛阳那座茶楼喝了七天的茶,才动身回到俞州。
最近江婉发现她话少了,楚蔓草又经常不在家,显得家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并且,江婉发现她现在有点忧郁。
她从洛阳回来那天,江婉就发现了。
说什么带媳妇出去旅游,回来就变成这样,江婉很难不相信这人是不是被甩了。她于是委婉地上前问道:“最近怎么都不见滟滟,她人呢?”
楚思道:“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这话也不知是说给江婉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妈,她如果不回来......”她深深地看了江婉一眼,没有说下去。
几个月后,学生们都放假了,高考的录取分数线也都下来了,楚蔓草也开始准备去学校任职。
酒吧里,楚蔓草不耐烦道:“我叫你来是让你陪我玩的,你怎么自己喝个不停?”
楚思脸颊绯红,已有些微醉,还是不停地往里灌酒,不管楚蔓草怎么劝,她都没反应。
楚蔓草叹了口气,让前台调酒的小哥帮忙看一下,她去上厕所。
楚蔓草前脚刚走,后脚楚玉就领着一个飞机头凑了过来。他在这里蹲了好几天,楚思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跑来这里喝酒,前几次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回总算找到机会了。
楚玉冲飞机头使了个眼色,让他绕到另一边,自己则在这边吸引楚思的注意力。
“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这么巧在这里碰见。”楚玉主动坐到她身边,前台的调酒师见状过来问情况,楚玉说这是他姐,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调酒师自然是不信的,酒吧里这种事情太多了,但对方暂时还没做什么,他也不好跟对方起冲突,只好陪着笑脸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目光却时刻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