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洛阳边+番外(62)

作者:兰台卿客 阅读记录

领头笑得小人得志,大大咧咧地表示:就是有人给她裴家背后捅刀子了,可她们又能奈何?

援军抱着裴家定无活口的念头,由着两个女娃去翻,他们杀猪宰羊,庆贺战争的胜利。

当他们燃着篝火大吃大喝的时候,一身血衣的江桉背着身上没一块好肉的裴时霁来到营帐,吓得所有人以为女娃变成厉鬼,来索命了。

边陲驻防的将领几变,朝中派来新人,也因着这个新来的将军为人仗义,又与裴时霁父亲有过交往,裴时霁才终于得到了全力医治的机会。

“我几乎就剩一口气吊着,药石无医,江蓠和江桉的师傅,邹先生,为了救我,偷偷用了罗塔十部才有的禁蛊。”

“蛊术?”祁霏差点喊出声。

大周忌讳巫蛊之术,向来明令禁止,在民间,蛊术一直是莫测高深的形象,更有些不可语的恐怖。

“本质还是一种医术罢了,罗塔十部医蛊一体,是有效的。”

“你也说了是禁蛊,既然禁止,定然是有不能用的理由。”祁霏紧张地将裴时霁从头到脚看一遍,“所以你的身体便是用了这种蛊的后遗症?”

“嗯,其实也没什么,平日里,只要保持心绪稳定,便没什么大碍。但如果情绪波动,此蛊便会推波助澜,让人更加狂躁,变得残忍嗜血,从而酿成惨案。罗塔十部原来有位部落首领就是受其所害,一口气杀了几十号人,包括妻子亲族,他儿子继位后,就把这个给禁了。”

“那你泡身子的药是做什么用的?”

“是邹先生研制的,现在由江蓠进行改善。我的命虽然捡回来了,可内里已经被掏空,仅靠自己的意志压制体内的蛊太过劳心,便需要定期用这药来修复身子。”

裴时霁说得条理清晰,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祁霏听得心情急躁,众多情绪堆在脏腑之内,差点没一口老血急出来。

裴时霁这性子,想来一半天生,一半后天因为这个病磨的,波澜不惊,显得祁霏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你昨晚……”

裴时霁轻轻颔首。

缘由确已知道,可火药桶也得有个引绳,裴时霁情绪翻涌也定有原因。

裴时霁武艺高强,收拾几个杀手应该不算难事,否则她在战场上不得天天失控?那又是因为什么引发她情绪不稳?

祁霏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窜出来第一次见到裴时霁失控的画面。

当时的场景也是类似,裴时霁面对那几人该是不怕的,一开始也是沉着应对,似乎是从杀手转向自己的时候,裴时霁才忽然发作的?

祁霏咬了下舌尖,心说自己挺爱往自己脸上贴金,裴时霁沙场上的兄弟好友那么多,牺牲的也不少,可同样不曾听闻她在战场上失控过,也许一切都是凑巧。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裴时霁笑着说。

“在想你又为什么要来寺里,是你用药只能在这?瞧这里的布置,你应该也不是头一回来了。”

“那倒也不是,江蓠开的药,在哪用都行。”裴时霁调整了下靠垫,“主要是我被停了职,无处可去,来这看看寺里还缺不缺人,要是缺,我就彻底把朝廷的官给辞了。”

50.祸起

祁霏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裴时霁。

裴时霁:“……”

裴时霁低头笑出了声,抬头认真看着祁霏:“我说真的。”

赶在祁霏翻白眼之前,裴时霁补了句:“昨天傍晚的圣旨,命我回家休养,至于何时回朝,圣人并没有说。”

“还是因为绣坊的事情吗?圣人没消气?”

“不是。”裴时霁望着祁霏,眼神忽然犹豫了下,但只是很短暂的一瞬,祁霏并未发觉。

“尚遥入狱了。”

祁霏瞪圆了眼睛。

“昨天下午的事,事发突然,我也是听下面的人说的。尚遥在酒楼,醉酒与人发生冲突,推搡中袖口里掉出来两样东西,一封书信和一枚月牙弯的金器。街使得了那东西,将醉迷糊的尚遥和另一人带去了衙门。傍晚时候,宫里便传出了尚遥下狱和我停职的消息。”

祁霏立起来,皱着眉思索着裴时霁的话,过了一会才开口:“金器非寻常人能用,月牙弯……洛阳不怎么见这种形制的金器,首饰?用具?”

祁霏眼皮一跳,“我曾在东市见过,异族的东西!所以圣人的手段才会如此迅速又急烈!”

裴时霁点点头,“不仅如此,那封书信似乎有蹊跷,虽然用的大周文字,但所书内容却很诡异,礼部常年和异族打交道的官员说,这封信被处理过,如同加了层锁,非得把钥匙配出来,才能知道这信究竟在说什么。”

书信加信物,就差把“勾结异族”四个字给刻脑门上,若此事为真,不光尚遥不能活命,其九族恐怕都要被诛,乃至朔苍驻军,包括裴时霁在内都会受到牵连。

祁霏手心滑了些汗,她搓了搓掌心,“尚遥不会是这样的人,定是被人诬陷的,你打算怎么办?”

裴时霁歪歪脑袋,含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祁霏要急疯了,“听闻尚遥是你带去朔苍,一手培养成副将的,除非你脑子被驴踢了,才能把一个细作养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祁霏打量一番裴时霁脑袋,诚恳问道:“你脑子真被踢过?”

裴时霁:“……”

裴时霁坐正身子,恢复了正经,“现在尚遥被关押在内狱之中,由圣人直接派人看管,我又被停了职,无处下手,我派了人出去探查消息,其余的,我并无什么太好的办法。”

祁霏赞同裴时霁的做法,“不错,眼下局势不明,静观其变也算上策。尚遥为你下属,你们关系亲密,满朝皆知,明面上这事针对的是尚遥,焉知着栽赃陷害之人不是冲着你去的?此番停职,是避嫌,但你避避风头也好。”

祁霏急匆匆往门口走两步,又转回身,“你先休息,我去找赵叶轻问问情况。”

祁霏火急火燎往外走,裴时霁望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愣怔了一会,右手抚上胸口,感受到那方锦袋时,眸色戚戚。

“祁姑娘这受着伤可一点看不出来,还跟以前一样生龙活虎的。”顾长川穿着薄如蝉翼的绸衫,正用湘妃竹制的折扇遮了阳光,打从外面遛进来。

一同来的,还有取药回来的邵图,和拎着个小竹篮的江桉。

“又不是你,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公子。”当着江桉的面,裴时霁把后半句的“多跑两步都得喘”给吞了回去,给顾长川留了点面子。

顾长川“哼”了声,非常得意地看着自己保养得细皮嫩肉的手,“尔等粗人才不会明白,只有我这种容颜永驻的,才能讨得自家夫人欢心。”

说着,顾长川甚至摸了摸他的脸蛋。

裴时霁:“……”

裴时霁开始怀疑顾长川是不是女扮男装潜伏在她身边的了。

不对,女子也不如他这般矫揉造作。

江桉将手头的东西放好,笑眯眯接了句:“为悦己者容,不分男女,顾大人与令夫人的深情,当真让人羡慕。”

“还是江桉大夫懂我。”顾长川折扇于掌心,作抚掌喟叹的模样,“不像某人,毫无风花雪月的天赋,空有一张好皮囊,真是暴殄天物。”

裴时霁:“……”

邵图上前,将小几和早膳撤去,空出地方来,江桉拿了一瓶药过去:“江蓠新开的,配合药浴一起,每日内服。”

“多谢。”裴时霁客气地接过东西。

江桉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裴时霁的身上,又依依不舍地挪开,语气寻常:“我来给你把脉。”

顾长川用扇子敲了下杵在一旁没事做的邵图,“我大小也算个客人,你就不能整点西瓜杨梅什么的,给我解解暑吗?”

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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