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番外(80)
叶决明问:“小辞,你怎么又病了?最近是没做中医条理么?”
“咳咳。”叶辞就是别人说她胖,她立马就能喘起来的性子, 爷爷发现她病了,那她必须装作自己很病才对, “是啊,最近很忙。叶老先生,要给我放个假么?”
叶决明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关心林寒悠,“寒悠爱吃佛跳墙么?”
“爱吃的,爷爷家的佛跳墙很好吃。”
“那赶紧去餐厅,厨师煲了好几天了,香得不得了。快让这个装病的货陪着你去。”
林寒悠笑了,装作不是那么熟的样子,“小辞,要一起去么?”
叶辞“嗯”了一声,快一步走出濯泉阁。
院子里,两人并肩走着,直到周围没人了,林寒悠才说:“明明被冰了一晚上的人是我,怎么你还病了?半夜踹被子了?怎么那么不注意呢,小可爱真可怜。”
叶辞一脸无辜,“是啊。不是被你扒的么?你还好意思问?”
“我的病娇霸道总裁啊,真的要好好养养了,又凶又弱的。”
“弱么?”叶辞掐了一下林寒悠的腰,“昨晚谁说没力气了,累得乱叫,叫得花枝乱颤的。”
“你……”林寒悠捂住了叶辞的嘴,“别乱说。”
叶辞的唇贴着林寒悠的掌心,吮了一下,“你别乱摸我,我就不乱说。”
两人在餐厅,各坐半边桌子,各吃着一盅佛跳墙。
面对面看得见对方,不过隔着一张桌子而已,却都各自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里的微信屏幕上,两个人在聊着天。
她们你来我往打了很多字,却没互相说上一句话。
直到林寒悠发了一条微信:【今晚不一起睡了。你跟我睡一夜,要病上一个星期。】
叶辞没回消息,直接抬起头,盯着林寒悠,眼中满是不悦,“如果不这样,我会病半个月,甚至更久。”
林寒悠看向叶辞,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机,在微信里回复叶辞:【别乱说。】
叶辞:【我没乱说。如果是原话,应该是:你不跟我睡,我会因为夜里太冷而失眠,那病上半个月,甚至更久都有可能。你不抱着我睡,我就睡不着。你不在夜里偷偷亲我,我就会做噩梦!】
林寒悠:【嫌弃.jpg 我必须要把小辞变得结实起来才行。】
叶辞:【那你天天跟我睡,我的睡眠质量就会不断提高,长此以往,日久天长的,身体就好了。】
林寒悠:【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你别打太多字,显得咱两很刻意。】
叶辞:【那你先许诺,晚上跟不跟我睡?】
林寒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
叶辞看向林寒悠,说:“我就是小病不断,大病不得。没什么的。不用担心。”
林寒悠冲着叶辞笑了笑,点点头:“我答应了。”
午饭的时候,三人原本正在安安静静地吃饭,叶决明忽然对两个人说:“小辞你小叔和寒悠的妈妈回国了。”
两个人都有点猝不及防,双双抬头看向叶决明。
叶辞看着爷爷无比淡定,可越是这样的淡定,越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问:“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怪不得叶决明找自己来吃饭,林寒悠明白了,是为了和她说这事。她应着:“确实,我也完全不知道。”
叶决明说:“托人来问过我好几次了,我说没空呢,不见。”
叶辞故作轻松,吐槽道:“人家在国外过得好好的,不是你非把两人给叫回来的?叫回来了,又说不见。叶老先生,忒矛盾了点吧?”
“眼看到了年底了,想让家里热闹一点嘛。这么大的房子,没几个人,像什么话?”
叶辞看了看爷爷,想儿子就说嘛,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她点点头,没有戳穿爷爷。
叶决明总是能把任何无理的事情,说出来显得头头有理,坚持的自然是他自己的道理:“你小叔走的时候没跟我说好,如今应该就跪在门口,我什么时候让他进家门再进来。”
叶辞叹了一口气,她能理解爷爷的恨。甚至于在自己的心里,也对小叔有着恨意。若不是小叔的突然离开,自己不用扛下叶氏集团这个重担。
这些富贵名利地位,压在叶家的每一个人身上,都不是对生活的享受,而是煎熬。包括多年前逃开这里的叶辞的父母,包括小叔,也包括叶辞。
这些话在叶辞脑海里盘旋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她担心爷爷觉得自己抱怨,又担心若是连自己都表现出来的是懦弱和逃避,那偌大的叶府,偌大的叶氏集团,就真的只剩下爷爷一个老人苦苦支撑了。
安静了很久,叶辞已经将那些情绪尽数消化。她才看着叶决明,脸上是释怀过的云淡风轻,无奈笑了笑,“爷爷,算了。”
她说出“算了”这句话,是劝爷爷算了,也是劝自己。小叔的离去,于自己而言严重么?严重。可和父母对自己的抛弃相比呢?父母尚且如此,小叔又能怎么办呢?
“让他们回国,就是我已经决定算了。”叶决明锤着胸脯,“可老头子我心里生气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离开呢?人家豪门争家产,生生死死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兄弟可好,一个个全都追求什么爱情和自由。我做人失败啊,教育出来这样的两个儿子!”
“爷爷,我有时候觉得,我活着,就是来还债的。”叶辞用微笑的表情,说着最残忍的话,“爷爷不是还有我在么?”
林寒悠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就只默默看着叶辞。小辞的孤独和难过,她听得出、看得见,也感受的到。她很想将小辞揽入怀抱,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小辞,你还有我啊。可是她不敢。
叶决明看向唯一的小孙女,他知道若是有人心里比自己还苦,那就是小辞。他冲着叶辞和林寒悠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门外脚步声传来,明显带着慌乱。
只见郭守仁快步走了进来:“叶总啊,志润来了,在门口跪着呢!”
叶决明看着窗外光秃秃的冬景,甚是荒凉,一如自己心上的旷然孤独,“让他跪着吧。”
“这……”郭守仁看向叶辞,眼中带着别意,嘴上说服着叶老先生:“眼下是滨海最冷的时候,那地上的寒气可比河面还重呢。毕竟志润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扛不住啊。”
叶辞知道,郭守仁在寻求自己的支持。可她一点儿都不想当好人。自己这一年跪过多少次,谁来替她求过情呢。你看啊,亲情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情感啊,叶辞在心底冷笑。她怨小叔对家族的抛弃,嫌弃他的懦弱,同时,叶辞也怀念小叔对自己从前的种种好,感恩他的教养之情。复杂的情绪尽数涌到她心上,那感觉难受极了。
如今,爷爷在屋里伤心,小叔在门外跪着。叶辞能做的,只是权衡,权衡爷爷的怨气,权衡自己的心情。
“小辞,你快劝劝你爷爷。”郭守仁说。
“让他跪着吧。”叶辞要站在爷爷这一边。她冷笑一声,“年轻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当了一回风光霁月的叶家二公子,怎么老了,就不能为给他遮风挡雨过的叶家大树付出点什么呢?”叶辞心里有恨,她在释放。
说罢,她起身就走了。
林寒悠忙跟叶决明道别,也快步走出了房间。她追上叶辞,拉住了叶辞的胳膊,“你还好么?”
“还好。”叶辞回头看着林寒悠。
过午的日头将西,冬日暖阳的柔和光线落在林寒悠脸上,那脸上都是对自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