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的大太监+番外(10)

作者:三大妈 阅读记录

娘娘身上有香味。

比桂花还要香浓、香甜。

行进到御花园,豫嫔领着两个小宫女扑着蝴蝶,鼻翼两侧沁出热汗来,她喘着气说:“快,那!桐锁桐欢!”

“那只蓝的,在牡丹花上,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桐欢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额前愣是憋出一层汗来,她在一侧围着,桐锁在一侧拿着扑网,咬牙一网子下去,罩住了那只蓝色蝴蝶,高兴的叫唤起来,“主儿!捉到了!”

“捉到了主儿!”桐欢开心的笑,挽着豫嫔的胳膊在原地跳了跳。

武英柔走上前,笑容嘲讽,“倒是孩子心性。”

两人见面不善,说了没两句便夹枪带棒的,都恼彼此。一气之下,豫嫔提起当年孩子一事,扑网中的蓝色蝴蝶本挣扎着,忽地又乖乖待回了网子里,一动也不动。

“我害死了你的孩儿?”武英柔冷笑,走进浮碧亭中,桑葚弯着腰用袖子擦了擦石凳子,眸中闪过一抹哀愁。

豫嫔虽善良,但愚蠢。

这等话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简直没带脑子。

也太可笑。

“你有什么证据么?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儿呢?”

武英柔的声音是冷的,冷的没有感情,仿佛豫嫔的孩子无关紧要。谁的孩子,都同她没任何关系。她不至于去害,不至于去喜欢。冷冷淡淡的。

豫嫔站在凉亭外头,身后是葱绿生长的植物,和阵阵幽香的鲜花。她看着那漆红亭柱,红的像血一般,似她唇中蔓延开来的腥味,“后宫众人都知晓贵妃娘娘素来喜爱梧桐花,那一晚,太医院送来一碗安胎药,我没任何怀疑,喝下那碗安胎药。过了半个时辰,我身上大出血,孩子没了,我疼晕过去。婢女曾在长春宫外,守门石狮子旁捡到一方帕子。那帕子上偏偏就绣了一簇梧桐花。”

她走上前,站在浮碧亭的栏杆下,颤抖的右手捏住蜿蜒的靠椅,“太医告诉我,往后我想要怀上孩子都是难事了。那安胎药里是大量的红花,娘娘没做?那帕子娘娘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笑着,似丢魂无魄的孤鬼,声音低到只有她们二人能听着。

桑葚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真是摆到明面上来说了,照贵妃的性子,必然会给豫嫔一个教训,不让豫嫔好过。倒不是豫嫔蠢,她能忍这么些年,今日实在无法再忍下去了。她真真是替豫嫔捏了一把汗。

“那样下作之事,我不会做。我也不稀得做。杀害你孩子的,另有其人。”

武英柔没有计较,从石凳上起身,搭上桑葚的胳膊,瞥了一眼豫嫔,淡淡提醒,“深宫幽幽,工于心计的人多了去了。倘若我真想要一个孩子的命,那么连你也活不了。”说着说着,她轻笑了下,“说来奇怪,要真是我做的,那为何要在长春宫门口留下把柄呢?等着皇上发现?治我一个毒害皇嗣的罪么?”

她依然轻笑着,可藏在这笑声里的是森森冷意。

豫嫔怔然,蓦然想起范掌印说过的话,仅凭一方帕子就要给贵妃娘娘定罪,太过草率。或许,真的不是她呢,真的不是武英柔呢?

第10章 小太监升职记(十)

华灯初上,慈宁宫点了灯,门口的两座金狮子,似闪着金光。

范照玉被皇太后召见,从乾清宫出来,便去了慈宁宫。

走进隆宗门,往西一走,穿过甬道便是慈宁宫了。太后不在殿中,常在后殿的大佛堂,整日礼佛诵经,听说是十四年前得了位小公主,可惜,还没到一岁便没了。至今都是太后的心病。唯一的乐子便是听听曲儿,听曲时太后才能愉悦几分,能不想起从前的事来。当今皇帝便是太后亲生,虽不是嫡出,但最后坐在了龙椅之上,便没什么嫡庶之分了。

太后跟前的竹沥嬷嬷掌灯引路,与范照玉说了几句话,在大佛堂的台阶下便止了话,走上台阶,竹沥隔着门禀报,“太后,范掌印过来了。”

“请他进来。”

“是,太后。”竹沥看向范照玉,“范掌印请。”

范照玉颔首,推门而入。

太后一人跪在拜垫上,双手捧着太后自个儿手抄的佛经,嘴里呢喃念着。

他轻步走上前,作了个揖,恭声道:“臣叩见太后。礼部那边妥当了,明儿初八,唱曲的人便进宫来。太后可还有什么嘱咐?臣尽早去告知。”

太后是好人,范照玉进宫这么些年,曾多被太后照拂。家里的血海深仇,他倒是想一骨碌的都告诉了太后。可太后能信么?如今的天下是太后儿子的,武氏一族在朝廷盘根错节,怎么都不好动手。其实皇帝更不好动手,太后又不问前朝,后宫之事都嫌少过问,又怎会撂了自己的清闲,去管这档子事。在这宫里头的,哪个不是吃人肉喝人血的。

“你办事向来规矩。哀家也没那多繁缛礼节。”双膝跪的久了,麻酥酥的,太后合上经书,范照玉忙伸出胳膊,眼眸一忧,“太后您仔细着身子。”

太后起身来,看向范照玉,说:“哀家听说,贵妃同豫嫔还是不睦。昨儿皇后来找哀家喝茶,提了这事。”

范照玉低了低头,照实说来,“是臣的疏忽。豫嫔因为孩子的事情,对贵妃心存芥蒂,万般谨慎。素来不待见贵妃,恨不得生吞活剥喽。贵妃那头,不痛不痒,没个什么事。毕竟,那时候豫嫔刚刚进宫,又怀的头一个孩子。眼瞧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就那么没了,做母亲的,自然悲痛……”

太后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自然知晓失去孩子是多么痛苦的事,捻动佛珠,闭了闭眼说:“你明儿叫她们来慈宁宫,哀家问问原由。贵妃是武氏一脉,那种腌臜又下三滥的手段,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范照玉颔首:“是,臣待会便去传您的话。”

“皇帝那边如何了?”太后往大佛堂外走去,范照玉紧跟在太后身侧。

竹沥打开门,在前掌灯。

“亲力亲为,宵衣旰食。”

太后捻动佛珠的速度愈来愈快,“你替哀家盯仔细了,皇帝耳根子软,性子有时鲁莽,容易做错事,信错人。政事落在他头上是意外之喜,也是先帝的器重。万万不能叫他毁了老祖宗的江山。”

“臣明白,请太后放心。”

“哀家还得再嘱托你一件事。”太后停下步子,看住范照玉。今晚月色明亮,映照的范照玉身上的蟒袍更白几分,染了月光的清冷之色。

范照玉呵腰,低声:“太后请吩咐,臣定会鞠躬尽瘁。”

“你知道哀家曾有一位女儿,是先帝的九公主。一岁时便失踪了,如今还没有任何下落。不知道哀家的永仪是否活着,若活着,她又在何处?哀家命你搜索皇城每个角落,务必要到出哀家的永仪。”

范照玉撩起袍子冲太后叩首,“臣遵命。”

太后扶了范照玉起来,“地上凉,不用跪了。你去传话罢。”

范照玉弯腰,“是,太后。”

竹沥与范照玉欠了下身,扶着太后去了慈宁宫寝殿歇息。

范照玉还了竹沥嬷嬷一礼,目送着太后进了慈宁宫才离去,言丙在隆宗门等候多时,软轿在旁停着,“督主可要乘轿?”

范照玉点头。

言丙招了招手,四个太监忙抬起轿子小跑过来,又慢慢放下轿,请范照玉上轿。

掀开轿帘,言丙恭声:“督主请上轿。”

范照玉上了轿子,吩咐,“去永寿宫。”

放下轿帘,言丙应声:“是。”

又从乾清门走了一遭,宫中巡逻的侍卫和软轿擦肩而过,捏着刀柄,齐齐弯腰行礼。等软轿走过,才敢直起身子继续夜巡。永寿宫离养心殿最近,贵妃时常能去养心殿瞧瞧皇帝,不过几步距离,有时甚至连步辇软轿都用不着。可见贵妃的受宠程度不一般。

轿子在永寿宫门前一落,六福便急忙进去跪地禀告,鼻子还有点青,发出声音时鼻音略重,“启禀娘娘,范掌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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